“不能再继续让沈原殷暂掌玉玺了,”崔元嘉紧皱着眉道。
皇后语气不爽道:“陛下昏迷这段时间,我们没怎么捞到好处,反而是让他捡了不少漏,锦衣卫都被他上上下下换血完了。”
“儿臣已经和郡王通了气,明日早朝便行那事,”崔元嘉道,“但母后,明日必须确保父皇能够正常上朝才行。”
皇后点头,道:“本宫会去安排。”
“原本想着皇帝一晕倒,以沈原殷手中权势,会暂理朝政事务也不足为奇,”皇后眼中充满了冷意,“谁曾想皇帝竟将玉玺交由了沈原殷。”
“我们辛辛苦苦做的事下的毒,最后倒便宜了他。”
皇后冷笑一声,又问道:“郡王如何说?”
“涉及自身利益,郡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崔元嘉说完,却又有些犹豫着道,“可太后那边会不会得知消息后阻拦?”
郡王是太后的亲弟弟,太后与沈原殷的关系不好不坏,可也帮沈原殷做过几件事,但郡王此番帮着他们对付沈原殷,太后会坐视不理么?
皇后却淡定道:“太后深居宫中,礼佛多年,哪会管这些事。”
崔元嘉突然想到了深宫的另一人,他问道:“安贵人的那个儿子……”
他正要说,却在临时忘了名字。
安贵人曾经是很得宠,但她的儿子却不不知为何不怎么露于人前,再加上她儿子实在年幼,对他构不成威胁,因此他对其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这几个月安贵人的风光也渐渐不复从前。
“宫中的事情由本宫盯着,出不了差错。”皇后紧接着又忧虑地问道,“反倒是你,近来身体真的恢复了么?”
崔元嘉闻言迟疑了一下,语气轻松着道:“母后现在不是见到儿臣了么,儿臣身体已无恙,之前劳烦母妃忧心了。”
“你冷么?”皇后突然问道,她的目光落在了崔元嘉的手臂上。
崔元嘉的双手似乎是怕冷一般,一直缩在袖中,未曾伸出来过。
崔元嘉顿了一下,方道:“是有一点。”
皇后吩咐下人将地龙烧烈一点,而后打量着崔元嘉。
崔元嘉的脸色青白无色,身形也单薄了不少,甚至有些瘦脱了形。
她语气担忧,道:“你这样子……”
“没事,”崔元嘉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强势打断道,“母妃,儿臣没有大碍,只是前段时日病重,但现在好多了。”
皇后闻言,只能咽下心中担忧,没再继续问。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崔元嘉才离宫。
原本面对皇后的时候,崔元嘉的脸上还带有几分笑意,可刚出了皇后殿中,他的神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回府的一路崔元嘉都皱着眉,直至回到院中,一直缩在袖中的双手终于伸了出来。
只见他的两只手在空中晃得厉害,连带着小臂的肌肉都在轻轻痉挛,连简单的抓握都似乎变得艰难。
崔元嘉阴郁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双手,双手不停颤抖,手背还有他不清醒时抓挠留下的痕迹。
忽然,他动作迅速地将双手砸在桌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门外的侍卫闻声而动,立刻闯了进来。
他们本就是为了防止崔元嘉神志不清时自残才守在门口的,进来后却见崔元嘉是神志清醒,他们便迟疑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滚!”
崔元嘉突然大声吼道:“都给我滚!”
他的情绪上来,想要砸东西,可周围的易碎物品早就被搬出来了,因此崔元嘉只能恨恨地踹了一脚椅子。
因为崔元嘉没什么力道,椅子没被踹多远,但这反而更加让崔元嘉怒上心头。
侍卫们有些为难,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殿下,”侍女端着托盘进到屋内,恭敬道,“该喝药了。”
崔元嘉闻言,起伏的胸膛却突然冷静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药碗,黑黢黢的药却格外刺眼。
他并不想喝这碗药,却由不得他的意愿,不得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