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肆归将手帕移了个位置,盖在了手上,不敢让它被泪水浸湿。
回忆一帧一帧的在脑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冰棺里那丧失生气的面孔上。
崔肆归蜷缩在窗台下,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
待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意料之外地看见了屋内亮着的烛灯。
窗外天色未亮,只有一丝丝微光。
看得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崔肆归拿起手中被他攥了一宿的那条手帕。
是腊梅。
崔肆归不知为何笑了一声。
烛灯快要燃尽,腊油汇聚在灯盏里,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莹莹白光。
练完功后时间也不算晚,天空才刚刚亮起。
阿祝跑来道:“殿下,奇了怪了,阿杜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崔肆归不动声色道:“是么,那再去找找吧,或许是有事也说不定。”
崔肆归估摸着和锦帝来不了多早,应该午后才会来,于是关上门嘱咐了阿祝说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不要有人来打扰,停顿些许后,就悄悄打开窗子,翻身出去了。
狄府曾经有过一个地下室,是狄珲父亲留下来的,多年没有回京。狄珲早就忘了这件事了,经过崔肆归的提醒后,这才想起来。
狄珲提前调走了一些仆役,崔肆归又故意避开了人,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了狄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空间不大,且多年没用,昨日紧赶慢赶抓紧打扫了一遍,并不仔细,一掀开地板,仍旧是一层灰浮在空中。
里面传来人微弱的呼喊声。
崔肆归用手掌扇了扇灰尘,没用梯子,直接跳下去了。
落地时又是灰尘四扬。
崔肆归关上地板盖,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了地下室。
有个人被五花大绑着,捂着眼睛和嘴巴,被扔在了角落里。
崔肆归没有掩盖自己,径直走向那人,将眼罩摘下。
那人一下子接触到光线,刺激到了眼睛,好一会儿后才又睁开眼。
随后那人的眼睛兀地睁大,口中不停的唔唔直叫。
“阿杜,”崔肆归笑着,将阿杜口中的白布扯掉,“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么?”
“殿下?”
“算上我母妃和我一起,跟了多少年了?”
阿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地道:“记……记不清了……有个可能二十几年了吧……”
“二十多年了,”崔肆归说道,“那你又效忠皇后多少年了,嗯?”
阿杜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崔肆归道:“别装傻了,如果我不是确定了,怎么可能把你抓过来。”
“殿下,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啊!”
崔肆归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杜在地上扭动,实在不想听阿杜的声音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他拔出刀鞘,刀刃在阿杜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便刺进了阿杜的大腿里。
“啊——!”
下一瞬间,刀刃又被拔了出去。
血液因为布料的阻隔而没有喷射,慢慢浸湿了阿杜的裤子。
崔肆归将刀随意丢弃在地上,听着阿杜在吱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