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居之处骤然繁花开遍,卫樊峰很快出现在几人面前。
彼时卫夫人眼中雾意未退,嘴角噙着淡淡恬然笑意,正倾身为子桑斟茶。
察觉到附近多了个人,子桑正待起身让位,面前却传来陶器碎裂的声响,竟是卫夫人手一松,摔碎了茶壶。
“母亲可有烫伤?”卫沧卫溟立马放下茶杯,倾身相问。
相比兄弟俩的紧张,子桑有些意外地发现卫樊峰听到响动后,上身晃了晃,最终定在原地没动,只眉宇微微蹙着,仿佛对突发的意外有些不耐烦。
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于多年的夫妻而言,这反应有些耐人寻味了。
视线越过卫樊峰,子桑朝乔在蕾望过去,恰巧对方也正抬眸。
视线交汇,乔在蕾怔住,很快别开目光,眼中带着几许难堪与羞惭。
何必?夫妻有抚助义务,该羞愧的是卫大族长。
“无事。”乔在蕾扯起嘴角朝卫沧卫溟笑了笑,伸手去拾破碎的陶片。
“母亲,我来。”卫沧抢先一步,倾身收拾。
“父亲可留意到外面的绿意?原来子桑的五行木系术法这般厉害!孩儿也想学!”卫溟神情兴奋。
“很难不留意到。”卫樊峰双手负于身后,扭头望向子桑,“青涛夫人术法修为高深莫测,卫某佩服。”
子桑起身行礼,“族长过誉,讨人欢心的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
人家江湖大咖说话客气,她不能真把自己当根葱。
卫樊峰略微颔首,面向卫溟道,“这回元极宗的绯月长老应邀前来,你可以向她讨教五行之术。届时为父为你引荐。”
“何故舍近求远?直接让子桑教孩儿不就行了?对吧?”卫溟朝子桑露出几颗白牙。
“无礼!为父未耳提面命就不懂得自省?怎能屡次三番直呼青涛夫人姓名?你平时就这般浑不知礼数,生辰宴也预备如此?”
卫樊峰沉着嗓音蹙着眉一顿训斥,气氛急转直下。
方才跃跃欲试的卫溟瞬间泄气,子桑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垂着眸看不清楚神色的卫夫人,浅笑开脱道,“直呼姓名显得人年轻,我让卫沧和卫溟这么叫的,个人的一点点小心思。”
见卫樊峰还待说教,她笑眯眯补充到,“叨扰夫人许久,就不耽误族长谈事了,子桑先行告退。”
倒不是这节骨眼遁走,实在是不乐意围观他人的家事,看着卫溟被父亲训斥。
人嘛,总要面子的。
没有主人强行留客的道理,得遣个人送她。果不其然,几番言语拉扯后,卫樊峰让卫沧送她一程。
“父亲!孩儿也想去!”
“你留下来替母亲收拾!没有沧儿半点眼力劲,还不知道学!”卫樊峰干脆地回了卫溟。
卫沧闻言一点也没客气,收手将活递出去。
见卫溟态度远远算不上积极,卫樊峰还待说什么,楼下有人唤“族长”。
留下一句“见笑”后,男主人拂袖而去。
严厉的人一离开,周身也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子桑朝卫沧与卫溟抬了抬眉,最后那点气氛的阴云也跟着烟消云散。
卫沧抿唇浅笑,起身道,“母亲,孩儿送下子桑。”
“等我!这就好。”卫溟一边胡乱施了个术法,将茶台上的水渍收拾干净,一边随卫沧一并起身,显然不愿意落后。
乔在蕾抬眸定卫溟一眼,无奈道,“别让你父亲瞧见,去吧。”
她转而望向子桑,略带歉意,“恕我身子不便,就不送你了。这满园蔷薇的礼物,在蕾很喜欢。”
子桑点头,“夫人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乔在蕾一怔,很快勉力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
离开巍巍宫殿般的窑堡,卫氏兄弟与子桑三人走在北面的小道。
从此地向身后望去,庞大的棕红色窑堡因“腰间”绿意与繁花而独特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