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空气灌入,舱门半阖,冷峻的风在几人之间流淌。
舱内诡异地安静。
“沙道友,你怎可这样诬陷大师兄?”
说话的人语调斯文,沙文瑞朝对方望过去,只见卓轩皱着眉,秀气的面容甚至因为不满而染上几分愁容。
“师娘与师尊情深意笃,怎会同自家大弟子……大师兄这些年在外出任务的机会多,留在宗门的机会少,稍有空隙也花在宗门俗务与我们几个师弟妹身上,同师娘不曾逾矩半分,你这样说,实在有失元极宗弟子身份。”
卓轩鲜少立场坚定地反驳什么,此刻已经是说重话。
陈敏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终于因为二师兄的话汹涌而出。她拔出长刀,作势就要干架。
“沙皮狗!你不止对师娘心怀不轨!还朝大师兄身上泼脏水!究竟安的什么心!”
沙文瑞不服。
一堆被蒙了眼的瞎子,还以为纪怀光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人家下手早了去了!
安的什么心?他抽出佩剑,“你大师兄安的什么心!我就安的什么心!”
“呸!也配跟大师兄相提并论?”
捧高踩低?
沙文瑞冷笑,“你这么护着纪怀光,怕不是对他有意吧?这么一看,倒也相配。”
气血瞬间上涌,“无耻!”陈敏儿挥刀直下,长刀隔开佩剑,用了猛劲。
不将人打趴下难息心怒!她对大师兄昭昭同门情义,被沙文瑞说得如此不堪,臭嘴!该死!
兵刃交击声响起,灵力激荡。事起太急,黄秀明第一个找好位置躲开。
马道成终于不再假寐,抽出短刃准备随时帮陈敏儿。
卓轩平素几乎不与人起争执,此刻忍不住埋怨,“沙道友,快停手,越说越离谱了。”
舟身摇晃,舱外响起御使飞舟同门弟子的吆喝,“诶,里面在做什么?飞舟经不起折腾!会掉下去的!”
云雾里,纪怀光乘风御剑,将玉简握在手心。
黄秀明的讯息一条接一条传过来,[大师兄你快回来吧!五师妹和沙道友打起来了!]
[大师兄!二师兄根本劝不住!三师兄也出手了!]
[大师兄!五师妹和沙道友破坏飞舟,我们几个被赶下来了!]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荒郊野外,沙文瑞鼻青脸肿,依旧执拗,“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谁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敏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挂彩,但指尖颤抖,有些握不稳长刀。
“大师兄回来吗?”卓轩问。
黄秀明抬起圆乎乎的脑袋,无措道,“大师兄说,用神行符,又或者向仙盟、宗门再赁飞舟。”
这便是不回来了。
沙文瑞闻言短呵一声,取出玉简联系最近最快的飞舟。
他若继续跟陈敏儿杠下去,就真的让纪怀光占了先机。
“沙道友,我们……”
“不用说了,”沙文瑞打断卓轩的话,“今日之事就此翻篇。接下来去北地的路,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耽误谁。”
他还没想跟子桑的弟子撕破脸皮,毕竟今日虽然陈敏儿揣测他在先,他也把纪怀光拉下水,还顺便踩了陈敏儿的痛处。
吃亏这种事,自己觉得亏,那就是亏了;自己没觉得亏,就能过得去。
“告辞!”他扔下一句话,转身龇牙咧嘴前往预留的接应地点。
疼!是真下狠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