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弦立刻伸手把她抱起,触及她裸在外面的手臂,烫到他心惊肉跳,他不敢耽误分毫,快步走到客厅,将她置于沙发上躺下。
然后去翻找她家的药箱,他知道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找到药箱不费吹灰之力,可要挤出胶囊的时候,手指却一直在发抖,好几次才终于取出。
他接了杯水过去,怕她呛到,扶着她坐起,“阿照,先醒醒,吃药。”
她好像终于被他的动作弄醒,眼睛半睁半闭地,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把药吞服了下去。
她烧得太厉害了,喂了药郁思弦仍旧不敢安心,将带来的雨衣披在她身上,俯身重新将她抱起,“阿照,别怕,我们去医院。”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她这会儿正是高热的时候,一直拨弄着自己的衣服想凉快点,可被他抱在怀里,却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很没安全感地往他怀里拱,嘴里轻声喃喃着什么。
“阿照,你说什么?”
他垂头去听,然后,他听到了。
她在唤,“萧烨……”
郁思弦怔了一瞬,而后,近乎荒谬地笑出声来。
萧烨。
萧烨把她撇下两年,萧烨无数次和她冷战让她难过,连她病得这么重的时候,萧烨也根本不见踪影。
她却还在叫着萧烨。
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在等待萧烨?
郁思弦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这个名字。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她的力道,沉声叫她,“阿照,看看陪在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那一瞬,闪电划过天际,室内被照得一片雪白。
陆照霜费力地睁开眼。
然后,在看清他的那一刻,愣在了当场。
郁思弦。
怎么会是郁思弦?
在她刚才痛苦的半梦半醒间,把她抱起、给她喂了温水的人,怎么会是郁思弦?
仿佛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郁思弦眼瞳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慈悲……和残酷。
“看清了就好,阿照,无论你是不是很失望,但,怎么办呢?你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说完,他扯了下嘴角,抱着她大步走进了屋外的风雨里。
……
在医院输过液后,陆照霜终于暂时退了烧,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昏沉。
她靠坐在病床上,迟疑地望向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郁思弦之前的外套湿透了,现在身上只穿着一身很薄的衬衫,抱着胳膊在那里闭目养神,在她输液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在照顾她。
这种体贴和温柔,是她非常熟悉的郁思弦的模样,而几个小时前那个阴沉陌生的郁思弦,是她烧糊涂了产生的错觉吗?
“思弦,之前你在家里……”她犹豫又谨慎地打量着他,“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郁思弦睁开眼,静静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闪。
陆照霜无端有些忐忑,想要躲开他的视线时,他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你觉得呢,阿照?”
是他不愿意正面回答时,惯常会用的反问。
她以前总会很无奈地去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今天,陆照霜却不敢再想了。
她仓惶地移开视线,掀开被子,“我出去散散步,躺得有点久了。”
脚刚一挨着地面,郁思弦就走了过来,将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平静地说:“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