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生活上的习惯,逐渐到心理习惯,实在很难改。他在上溪村那边的家时也是差不多,也尽可能偷偷洗。只不过当时旁边睡的是他二哥,而且他们不睡一个被窝,他也不需要要求对方。
可他跟方戍不一样。他俩睡一个褥子,而且很可能以后都要睡在一起,那他就很难不在意了。
也亏得方戍好说话。
于庆隆仰面躺在炕上,想想还是觉得很尴尬。
虽然心理上是舒服了,但还是有点睡不着。而且他感觉得到,方戍也没睡觉。睡觉的人是不会那么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的。
“隆哥儿,”方戍这时道,“以后咱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洗了?”
“嗯。”于庆隆回答的时候感觉头皮都是麻的,“就、就洗澡的日子不用再特意去重洗一回。”
“好,那往后我负责打水倒水,你负责把我们的小盆和帕子收起来。”
“行。”于庆隆顿了顿,“方戍。”
“嗯?”
“那个……”
“我知。咱们来日还长着,我等你。你别担心,我说过要好好待你,自然不会强要你做不喜欢的事。”
于庆隆在黑暗中看了看这个暖得过分的家伙:“谢谢你。”
方戍说:“谢啥?我是你夫君,这些本都是应当的。快睡吧。”
于庆隆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但迷蒙之际他转了个身,是朝着方戍所在方向。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躺着,看起来也并非那么安稳。方戍见状,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就像拍小孩一样。
第二天早上,于庆隆醒来就发现他和方戍是面对面睡的。他侧躺着,在自己的被窝里。方戍也在自己的被窝里,只是手搭在了他腰上。
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男人的脸——除了他爷爷。
然后他发现一个说出来有点不厚道,但却是事实的问题:他爷爷年轻时都没有方戍长得好看。
这男人眉目舒展,隆准唇微弯,看起来清俊儒雅又不失个性。他记得这人醒时颇爱笑,笑时还有两个酒窝。之前没晒着的时候有点可爱,现在晒得皮肤有点偏蜜色,倒显得性感了些。
果然,颜狗穿越了还是颜狗。
于庆隆唾弃自己一番,轻轻把方戍的手拿走。
方戍却缓缓睁开眼来。他看到屋里除了自己还多个人,像是有些迷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终于成亲了!
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他问道:“隆哥儿早,你要起了么?”
于庆隆说:“得起吧。娘是不是也该起来了?”
方戍觉着是差不多到时间了,只不过也没必要非得跟着一起起,便道:“你可以再躺会儿。”
于庆隆说:“还是起吧,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跟娘偷学点手艺。”
方戍道:“可这才成亲后的第一天,娘看到你精神这般足,必定要疑心昨夜里我们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只是这件事太难办了。
于庆隆在意的不是别的。婚都结了,夫夫之间做点什么在他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做,其实就是怕怀孕。他对方戍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真的看着就不喜欢,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可能跟方戍结婚。
他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是因为他心里也多少有点心动。
可问题是,万一一次就有了怎么办?
“那你想要我么?”于庆隆冷不丁问。
“这……”方戍小心道,“我若说我想,你会不会生气?”
“如果我说会呢?”
方戍听着像是有些失落,认真想了一会儿却说:“那我也还是想要,我不能骗你。不过我对你保证不会强来。”
于庆隆看他这样就觉得他赤诚得有些可爱,便以臂撑着头:“方戍。”
方戍平躺着,两手老老实实放在腹部交叠,“哎”一声。
于庆隆便微微向前靠近,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