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待在我身边,轻松不少吧?再过几年就能完全脱离我掌控了。”
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还是彻底暴露出尖酸刻薄的本质?
听筒那头沉默。
“说话啊!”姜悯失控低吼。
她不在身边,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折磨。
鼻吸紊乱,心跳剧烈,她似乎只能通过不断激怒她,撕扯她,用最丑陋的方式确认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仿佛只有剧烈的争吵,才能穿越空间,触碰到连接于彼此的稀薄纽带。
周灵蕴蹲在食堂附近一颗大石墩子上,跟室友挥手打招呼,让她们先回去。
“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
姜悯并没有得到安抚。
“可是你不在,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独自在外面快活!
“我在上学,姐姐……”周灵蕴有气无力。
“那又怎么样!”姜悯简直不敢想象,她现在样子有多难看。
小猫也不解她为何突然发作,担心她,不安凑上前,湿软的鼻尖触碰她手背。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大概是早就预见到失去,在提前排演。
不等周灵蕴回应,姜悯立即挂断电话,唯恐慢一秒就会被她无奈的叹息声灼伤,甚至神经质打开手机飞行模式,抗拒关怀,或是刻意为对方制造不安。
赤着脚,姜悯梦游般踉跄跑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不觉,彻骨的陌生和冰冷爬满面颊。
到底什么是爱,又该如何正确表达爱。
针锋相对,伤人伤己,难道就是她们所能给予彼此的全部?
姜悯彻底陷入混乱。
第68章我偏要以下犯上呢?
不记得了。姜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周灵蕴产生了姐妹或老板与下属之外的非分情谊。
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还是之后每一次见面。从清晨睁开双眼,到倦倦深夜降临,阖目前最后一场深情的凝睇。
也许都有。
过往近三十年人生,姜悯从未对周灵蕴之外的人,产生过这般强烈的情感冲动。
她其实没有很坏,没有特别毒舌,也真没那么爱计较。
只是患得患失而情绪起伏超大实在难免。
被做局了?是谁在暗地里使坏,把那个瘦干巴的柴丫头扔她面前,哼笑一声,然后满脸看好戏的样子,说“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怎么可能不管。”姜悯心底的声音说。
祖孙俩都跪到她面前来了。
说道德绑架,有点过,坦白讲,她不是慈善家,她同样有自己的私心。
那张相似的脸蛋或许是周灵蕴进入她世界的通行证,但得以长久生存在她世界的,说是天赋也好,缘分也罢,是周灵蕴本身。
是她自己。
是她的热情、真诚、善良,天真等等等等值得称道的优良品质。
甚至笨拙和固执的一面,也叫人爱不忍释。
她们之间,从一开始,彼此边界就处在一个非常模糊不清的位置。
因为性别,因为过大的年龄差距,还有老太太孜孜不倦的洗脑,日常相处毫无防备,得天独厚的暧昧温床,爱与欲日渐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