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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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4页)

她面上沟壑纵横,眼神却意外平静,应是早过了最伤心的那个阶段。

“乖宝考上大学了,祖宗保佑的。”老太太絮絮叨叨,像在解释,又像是宽慰,“祖宗攒下的功德用完了,不然咋偏偏是堂屋那块……那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嘛……”

乡间特有的宿命论,一切人力之不可为都归结为冥冥之中的气数。

“她凭本事考的,跟祖宗有啥关系。”

姜悯从角落扒拉出个小板凳,拍掉上面的灰土,水泥院坝里坐。

老太太闻言停下动作,手舞足蹈,激动比划说遇到你就是她乖宝最大的福气。

“老周家地底下的祖宗一齐使力,棺材板都拼细碎,才求来你这样的贵人护着她。”

姜悯笑倒。

行吧,行吧,她不跟封建老太太多掰扯。这是老人表达情感和解释世界的独特方式。

周灵蕴踩着倾斜的屋顶爬上去,小心翼翼挪动着,湿漉的断木碎瓦间摸索,最后掏出个铁皮盒子。

圆形的曲奇盒子,表面布满暗红锈斑,边角也磕碰变形,但整体还算完整。

这盒曲奇,是她妈最后一次回家看她时候给她带的。珍贵又遥远的滋味。

她舍不得一次吃完,每天放学回来,当作饭后甜点,轻轻咬上一小口。奶油曲奇香甜酥脆的味道,是她童年为数不多关于甜的记忆。

一块曲奇分四口吃完,她吃了好几个月,吃到最后,饼干都受潮哈味儿了。

盒子密封性挺好,里面的东西没怎么受潮,几张褪色的老照片安静躺在里面。

周灵蕴小学入学时,奶奶带她在镇上照相馆拍的呆板寸照;祖孙俩在“天安门”前拘谨的合影;更多是学校每年六一儿童节的集体照,一张张小脸挤在一起,笑容天真烂漫……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翻看,姜悯从一堆旧物中拾起一枚小小的,花纹粗糙的观音玉佩,“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塑料的。”周灵蕴接过来,把玉牌放在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上。

“放太阳底下晒会儿,然后你捂在手心里看,会发光。”

“夜光玉佩啊!”姜悯大笑。

周灵蕴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收在盒子里,盒子还在,她的童年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她抱着铁盒起身,环顾这片废墟。

房子是有灵的,人在的时候,无论它是多么的破旧腐朽,也挺直脊梁,努力为归家的人们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无言分享着主人的贫瘠与富足。

人走了,它的使命完成,累了,倦了,也安然地躺下,沉沉睡去了。

这倒塌,是一场沉默的告别仪式。

周灵蕴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盒,也抱着自己沉甸甸的过去,空旷的院坝里站了很久很久。

山风吹过,掀起她额前碎发,带着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她安静凝视许久,最终转身,朝山下走去。

赖头村今年夏天塌了好多房子,村委另找了地方安置大家,奶奶没去,说自己没几年的活头了,懒得折腾。

周灵蕴以后回来也不住山上,她是姜悯的小跟班,姜悯住哪儿她住哪儿。

下山的路,周灵蕴走得特别慢。

她猜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这条蜿蜒曲折,承载她无数次奔跑、跳跃、欢笑与泪水的山路,这条连接着她懵懂童年和未知未来的路,正被她一步步留在身后。

风依旧,吹拂过树梢和草尖,沙沙轻响在为她送行。

关于周灵蕴报考的学校和专业方向,姜悯从头到尾没干涉过,周灵蕴自己挺有主意,她说想学园艺,毕业了回老家进茶厂打工。

“人呐,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少年时那份爱而不得……”

她横躺在沙发,嗦一根绿豆冰棍,说完低低咳嗽两声,撑肘半坐起,瞄眼对面姜悯。

谷香岚坐在旁边打毛线,想给周灵蕴织一件秋天的毛衣,不时扯她过来,身上比划。

“你的爱而不得就是小时候没能去茶厂打工哇?”

周灵蕴说“对啊”。

姜爸认真分析她专业将来的就业方向,说挺好的,技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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