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紧盯着床上那个抱着枕头睡得正香的身影,郑非关上了身后的两扇木门。
皮鞋迈起时的脚步声淹没在厚实的地毯中,郑非无声经过床尾,他走去了窗边的方向。
今日曼哈顿有些阴天。
或许这种昏昏沉沉的天色,才会让人以为现在还是清晨,而不是已经正午时分了。
一袋椰枣轻轻撞开桌边的威士忌,放在了落地窗边的矮桌上。
手指离开塑料纸袋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又很快回归了安静。
郑非低着头,他慢腾腾地走去扶手椅中坐下。
身体陷进柔软的座椅,脊背舒服地向后靠去。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郑非转头摸过桌子上的一盒万宝路黑冰。
他自顾自地用指尖熟练地掐开薄荷味爆珠,把烟叼进嘴里。
在床上那阵平缓安静的呼吸声中,他低下头去。
烟尾对准打火机,房间内,拇指挑开都彭朗声打火机,发出一声标志性的清脆的声响。
搓开侧面火石的滚轮,火焰咻然间冒出。
蓝色的火焰微微颤动着,静静点燃香烟的末尾。
据说她从昨晚回家后一直睡到现在。
郑非吐出一口烟雾,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那个深深陷在黑色被子之间的身影。
他没有在忙碌奔回纽约之后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就叫醒她,而是就这样坐在这里抽着烟。
烟夹在食指与无名指之间,烟雾丝丝缕缕飘起,在玻璃上与窗外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郑非微微侧头,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手边,他看着罗心蓓,拇指反复揉搓着鬓角。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了。
眉毛在思索时微微挑起,脑袋像晃荡着身子似的,幅度极轻地点了点头。
或许下一次离开纽约时,他最好带着她一起去。
郑非撇撇嘴,他把烟递近了唇前。
其实罗心蓓有时候很能理解为什么田一诺总是每天喜欢小酌一杯。尤其是睁开眼睛第一瞬间摸来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她已经埋头睡了13个小时的时候。
因为会睡得很香。
还不会做乱七八糟的噩梦。
虽然她仍然抵制田一诺每次都说好小喝一杯就把这篇论文写完但是其实是一杯酒下肚后就有第二杯、第三杯然后最后直接拽着她从电脑面前飞进夜店了。
她们没少因为这种事最后狂喝咖啡才赶得上教授规定提交时间的死线。
手机慢慢合在了面前,罗心蓓沉沉吸了一口气。
牙齿咬了一下嘴巴内侧,她还是在下午1点那节课开始前努力爬了起来。
被子向旁边甩了一下,手用力撑起身子。
罗心蓓跪在床上,她低着头,闭着眼睛用手捋着头发。
发夹呢——
罗心蓓睁开了眼睛,她抓着脑后已经盘好的头发,来回找着发夹。
左边的床头柜没有,罗心蓓收回了视线。
手在脑后按着头发,她转头向另外一边的床头柜看去。
“我的天。”
看到窗边那个身影,罗心蓓吓得瞬间清醒。
他像一尊佛一样凭空摆在这里。
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