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秦楚尧笑了。
“柳静蘅,是男的。”
程妈妈明显一愣,肩膀塌了下去。
良久,她努力摆出笑脸:“男孩子……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重要的是蕴青喜欢。”
虽然她更想程蕴青找个女人成家生子,延续事业,但当下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只要能找到这个柳静蘅,或许蕴青会重新变回以前那个优秀的好孩子。
秦楚尧望着咖啡杯里融化的奶油,伸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停。
他使劲按住手,藏进口袋里,冷冷道:“我没有他联系方式,阿姨找错人了。”
说罢,起身离开。
车子被砸了,挡风玻璃碎成了蜘蛛网,报警器的声音响彻云霄。
秦楚尧坐在车子旁,脚边的烟头堆成了小山。
他甚至怀疑过程蕴青和他小叔,唯独没往柳静蘅身上联想。
对自己的短信,程蕴青都不知道读没读过,但为了柳静蘅,他可以大闹机场,吃上国家饭,什么脸面什么身份全都不要了。
那一刻,所有曾经疑惑的点串成了具体而明朗的一条线。
程蕴青借口通勤不便搬到秦家,是为了柳静蘅;
程蕴青上门找小叔讨说法,是为了柳静蘅;
程蕴青答应出演聂小倩,不是对自己心软,而是为了柳静蘅。
秦楚尧想着想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自打柳静蘅进了秦家,无论是李叔爷爷还是小叔,都为了这么个垃圾,不把他秦家大少当人看了。
秦楚尧脑子一片天旋地转,身子一斜躺地上。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脑子胀的快要炸开。
良久,他哆哆嗦嗦摸出手机,翻出一个舒适的富二代号码,打过去电话:
“喂,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药,还有没有了。”
“哎呦,秦大少终于想开了?”
“少他妈废话,有多少,全都给我。”
*
纽约的阳光并不热烈,十月份的温度也刚刚好。
柳静蘅坐在沙发里,望着对面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老头,围着秦渡叽里咕噜说英文。
其中一老头对秦渡道:
“我们商量过,简单来讲整个手术需要完成四步——主肺动脉切断再连接;主动脉重新连接左心室;肺动脉连入右心室;同时冠状动脉也需要重新移植到新的主动脉上。”
秦渡手指蜷曲着挡住唇角,凌厉的眉宇微微蹙着。余光瞟到柳静蘅在看他,便立马舒展开眉眼。
医生又道:“难点在于柳先生同时伴有心室间隔缺损,导致左右心血液混合,这样在操作血管吻合技术时,得需要非常有经验的医生操刀,这一步如果做不好可能会导致大出血和血管狭窄。”
“是的,还需要提前备好大量血液。”
秦渡唇色发白,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逆流。
就那么一颗小小的心脏,需要反复切开再连接,把所有细密的血管一条条分出来,挨个整理。
秦渡喉结滑动着,经由肺部的空气在回流过程中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还有。”医生又道。
秦渡翕了眼,他有点听不下去了。
“柳先生的体重实在太轻了,我和亚德兰医生对接过,说柳先生这边进行过术前增重,但还是不够达标,这样手术风险会增大,他之前的简单手术就因为体重过轻导致后续发生心力衰竭。”
“我们商讨过,一是柳先生自身情况,二是季节问题,马上到冬天了,是心脏病人最危险的时候,所以建议将手术安排在明年春天,除了要求的各项手术指标达标外,体重还得继续增加。”
良久,秦渡低低道:“好,您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