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秦渡几乎是不假思索,“再加上手术治疗费,根据你四千的月工资来算,不长,五十年,利息给你免了。”
柳静蘅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焦点。
他忽然对钱感到很陌生。
秦渡揉揉他快冒烟的小脑瓜:
“说好了,这五十年里,如果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有理由怀疑你要当老赖。”
柳静蘅:“……行。”
他立马捂住嘴,不能哭。
其实柳静蘅大可以骂他不厚道,又不是自己要来美国看病,但以柳静蘅那直来直去的脑子,最擅长干被人卖了帮人数钱这种事。
秦渡交给他一只行李箱:“你的东西。”
柳静蘅对着行李箱打量半天,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个颜色的箱子。
打开,掉出一堆毛绒玩具,才发现都是他在飞机上爱不释手地摆弄的那堆。
柳静蘅垮着个批脸:“这些,是不是也要给你钱……”
秦渡反问:“你要哭么。”
柳静蘅:“对。”
秦渡笑了笑:“那就当是送你的。”
刚还为了五十年奴期而郁郁寡欢的柳静蘅,一听说有便宜可占:
嘿。
*
来到纽约第一天,柳静蘅抗不过生理,收拾好东西倒头就睡。
下午六点来钟又醒了,这次彻底睡饱了。
秦渡倒是没睡,硬扛着倒时差。
刚又把《基督山伯爵》翻了一遍,给自己倒了杯红茶,顺便去卧室看看柳静蘅有没有睡觉踢被子。
走到门口,就见一道削薄的背影趴在落地窗前,凝望着下面的哈德逊河。
秦渡望着他光溜溜的脚丫。又不穿鞋在地上乱跑。
柳静蘅正看得入神,脚心忽然一痒,套上了团毛茸茸的东西。
“睡醒了?”秦渡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静蘅憋半天来了句:“饿了。”
“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吃。”
……
曼哈顿的街头和从空中俯瞰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像是生长在巨大红杉树下的有毒蘑菇,肮脏又混乱,随处可见流浪汉和瘾君子,扎根在宛如盗梦空间中的繁华都市下。
走两步就能看到黄色的热狗摊儿、粉色的冰激凌车。
柳静蘅站在热狗摊儿前不动了。也不说话,就用一种“你应该懂我”的眼神凝望着秦渡。
秦渡心说他真是像极了那些任性的熊孩子。索性不看他,转过身对着街角一轮悬日欣赏风景。
柳静蘅见他无动于衷,往前迈了几步,横在热狗摊儿和冰激凌车中间,潜台词是:
[热狗或冰激凌你总得给我买一个吧。]
他不动,秦渡也不动,二人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就这么互相僵持着。
善良热心的冰激凌车主看不下去了,打了一团粉色冰激凌在饼干筒上,递给柳静蘅,用英文道:
“欢迎你来到纽约,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柳静蘅一个英文单词也听不懂,眼巴巴瞅着对面递来的冰激凌,不知对方是何意,自己要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