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掏出手机,拨通林清漪的号码。
“启动‘潮汐协议’。”她说,“把程砚舟的新系统接入全球记忆网络,加密等级提升至S级,监管委员会由幸存者代表组成。另外……通知联合国,我们需要召开紧急会议,讨论‘被动知情权’的伦理边界。”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程砚舟:“你不能再擅自行动。哪怕初衷是好的。”
“我明白。”他低头,“这次,我愿意被监督。”
夜幕降临,三人走出岩洞。月光洒在海面,银光粼粼。念念突然跑向前方一块熟悉的黑色礁石,从缝隙中掏出一个小铁盒。
“妈妈!你看!”
盒子里是一卷微型胶带,标签上写着:**“给念念的第一千封信”**。
夏南枝颤抖着接过,带回木屋播放。
磁带转动,传出程砚舟的声音:
>“亲爱的小念念:
>
>今天是你三岁生日,可惜爸爸不能陪你吹蜡烛。但我答应你,我会用一百种方式让你听见我的存在。第一种,是心跳;第二种,是海浪;第三种,是妈妈哼歌时嘴角扬起的弧度……
>
>我犯了很多错,但最对不起的,是你没能在一个完整的家里长大。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时间切成碎片,寄往每一个你能感知的角落。也许某天早晨,你会在阳光里闻到爸爸的味道;也许某个雨夜,窗外的滴答声其实是我在敲摩斯密码说‘我爱你’。
>
>别怕聋。因为爱从来不只是声音。它是温度,是节奏,是即使隔着铁窗也能传递的震动。
>
>爸爸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回家,但我希望,你能随时找到我。
>
>??永远爱你的,爸爸”**
录音结束,屋里一片寂静。
念念抱着盒子,仰头问:“妈妈,我可以给他写回信吗?”
“当然可以。”
“那我也要把信藏进海里,让他十年后才听见。”
夏南枝笑了,眼角含泪:“好啊。不过你要记得,写完之后,先念一遍给他听。别让他等太久。”
第二天清晨,夏南枝独自来到监狱旧址。
高墙已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开放式研究中心,外墙镌刻着所有受害者的名字。她在许若晴的铭牌前放下一束桂花糕??姐姐生前最爱的点心。
转身时,看见林清漪站在不远处。
“你真的打算让他继续参与项目?”林清漪问。
“不然呢?”夏南枝反问,“把他关进笼子,就能抹去他已经完成的事吗?与其恐惧一个觉醒的天才,不如引导他成为灯塔。况且……”
她望向远处海岸线上隐约可见的岩洞方向,“他教会了我一件事:最深的罪孽往往孕育最痛的觉悟。而救赎,从来不属于完美的人。”
一周后,联合国特别听证会在日内瓦举行。
程砚舟通过远程连线出席,全程佩戴情绪稳定监测仪。面对各国代表质询,他没有辩解,只播放了一段视频:三百二十一例恢复记忆者的访谈合集。画面中,有人痛哭失声,有人紧紧拥抱失散多年的亲人,也有人跪在地上向亡灵道歉。
“我不是要为自己开脱。”他说,“我只是想证明,当人们重新拥有选择的权利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善良。”
投票结果出炉:程砚舟保留技术顾问身份,但所有研究成果必须经三方伦理委员会审核方可发布。同时,国际社会成立“情感遗产保护基金”,用于支持全球范围内的记忆复原工程。
回国当晚,夏南枝收到一封匿名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