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颤抖着伸手,似想触碰他又收回:“为何不早归?为何要让天下以为你已死?”
“因为若我不死,影渊不会放松戒备;若我不亡,小安无法继承山河契。”丁昭明平静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皇帝闭上眼,泪水滑落:“朕悔矣……当年听信谗言,未及时支援北境,致使你父战死。后来又纵容陈元礼打压镇北军,险些酿成大祸……若非你们力挽狂澜,南疆早已沦陷。”
就在此时,陈元礼率众上前,拱手道:“陛下,此事仍有疑点!山河契传承自有典籍记载,岂容二人随意宣称?不如召集群臣共议,设‘验契大典’,以证真伪!”
丁岁安怒极反笑:“验契?你要怎么验?拿刀再捅我哥一次,看他还死不死得了第二次?”
“放肆!”陈元礼厉喝,“尔等妖人蛊惑圣心,妄图窃据高位,今日若不查明真相,本官宁可血染朝堂!”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变色。
乌云翻滚,雷声滚滚,双龙碑竟自行升起,悬浮半空。金光贯日,两条巨龙虚影环绕碑体,齐声长吟。紧接着,十八座祭坛同时喷发灵柱,直冲云霄,凝聚成一座巨大的光影法阵。
“这是……山河契自主显圣!”沈清璃惊呼,“只有面对真正威胁时,它才会主动展露威能!”
法阵中央,一道苍老身影缓缓浮现??白发垂腰,手持烛杖,正是传说中的初代守烛人?玄穹!
“吾观千年,守此一线光明。”他的声音穿透时空,“今见双生契圆满,影渊退散,心灯复燃。此二人,确为天命所归之守碑人。”
全场哗然。
皇帝跪倒在地:“玄穹祖师在上,朕愿洗心革面,重振纲纪!”
陈元礼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明明该……”
“该死?”玄穹目光如电射向他,“你忘了你在三年前暗中献祭三百童男童女,只为换取影渊赐予的延寿秘术吗?你脖颈后的黑纹,至今未消。”
陈元礼惨叫一声,撕开衣领,果然一道蛇形黑印正在蠕动!
“你才是影渊的奴仆!”玄穹一挥烛杖,金光如网将其笼罩,“今日,便以山河为鉴,诛此叛逆!”
刹那间,大地开裂,无数锁链自地脉飞出,将陈元礼牢牢捆缚。他疯狂挣扎,嘶吼着诅咒整个世界,最终被拖入深渊,消失不见。
风雨停歇,天地清明。
皇帝下令彻查朝中奸佞,重建巡夜司,恢复镇北军编制。丁昭明被正式册封为“南疆总镇”,丁岁安任副帅兼守碑使,沈清璃则被授予“御前守烛使”之职,常驻帝都监督百官。
数月后,孤龙台重建完成,守碑阁巍然屹立。每逢月圆之夜,兄弟二人便会登台煮茶,遥望星空。
“哥。”某夜,丁岁安忽然问道,“你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敌人到底是谁?”
丁昭明望着远方,轻声道:“是人心。是对权力的贪婪,对真相的恐惧,对牺牲的逃避。影渊不过是映照这些阴暗的镜子。只要世间还有不愿承担责任的人,它就会一次次归来。”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守着。”他笑了笑,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光明,我们就不会让它熄灭。”
风过山岗,灯火长明。
而在极北冰原的最深处,一座被遗忘的古庙之中,一块漆黑石碑悄然裂开缝隙。碑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低声呢喃:
“玄穹……你以为封印了我千年,就能终结轮回么?
这一次,我会从你们最信任的人心中……重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