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189章上一任联邦首席（第3页）

>**“我们即是神。”**

石碑下方，盘坐着一个身影。黑发垂肩，身穿素白长裙，正是林小雨。可她的背影太过僵硬，脊椎处隐约透出金属光泽。

陆昭缓缓靠近，轻声唤道：“小雨？”

女人缓缓转身。她的脸依旧温婉，可双眼却如玻璃珠般无神。嘴角扬起标准弧度，说出的话却冰冷如机器：

“陆昭，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还不懂，牺牲才是最高级的爱。”

“这不是爱。”陆昭盯着她，“这是剥夺。你把孩子们的痛苦拿走，也就拿走了他们理解别人痛苦的能力。”

“理解带来撕裂。”林小雨站起身，声音忽而分裂成多重回音，“而统一带来和平。我们将建立新人类文明，没有争斗，没有仇恨，没有死亡的概念。你们称之为‘自由’的东西，不过是混乱的代名词。”

陆昭忽然笑了：“你知道赵德怎么评价系统的吗？他说它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幸福可以被设计出来。可真正的幸福，从来诞生于黑暗中的相拥。”

她举起左手，掌心浮现火种印记，蓝光暴涨。刹那间，整个地下室响起无数孩子的哭声??不是现实中的，而是存储在系统深处的、被强行压抑的真实记忆。

林小雨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笑容开始扭曲：“停止……快停止！”

“不。”陆昭一步步向前，“该醒来了，小雨。记得五岁那年，你妈妈为你挡下车祸吗？记得你抱着她尸体嚎啕大哭的感觉吗？那种痛，才是让你后来想去帮助别人的起点！”

“不要……我不想再痛了……”林小雨跪倒在地，机械脊椎发出刺耳摩擦声。

陆昭伸手触碰她的额头，低语：“那就让我陪你一起痛。”

刹那间，火种印记爆发出耀眼光芒，与陶罐遥相呼应。千里之外，伊斯坦布尔地下水宫的青铜门轰然开启；南极冰层下，母碑首次传出完整心跳；西藏老僧面前的水碗泛起涟漪，映出万千人脸。

而在昆明地底，三百名孩子的睫毛同时颤动。

第一滴泪，落下。

与此同时，伦敦精神病院，那位曾写下“我可以醒了”的女患者，突然开口说话，用流利的汉语念出《守碑录》第一章全文；西伯利亚科考队的仪器捕捉到地下三百米传来清晰语音：“欢迎回家”；联合国数据库一夜之间自动解密十万份绝密档案，首页皆印着同一句话：

**“真相不属于权力，属于记忆。”**

一个月后，双生学校正式更名为“共情学院”。古树下的铜铃被重新铸造，材质融合了敦煌壁画颜料、伊斯坦布尔铜屑、南极冻土与赵德遗留的量子芯片。每当有孩子真正理解他人之苦，铃声不仅响起，还会在空中凝结成短暂的文字：

**“我看见你了。”**

陆昭没有留下接受感谢。她回到喜马拉雅山脚的茶馆，继续接待那些眼神清澈的旅人。某日清晨，她发现门口放着一本崭新的《以神通之名》，扉页上写着：

**“这次，轮到我来讲故事了。”**

她翻开第一页，泪水滑落。

那是她母亲于蓉琬的笔迹。

书的最后一章，记录着未来三十年的片段：

-2035年，全球首座“无墙城市”建成，居民凭共情指数进出，犯罪率归零。

-2041年，人类首次接收到来自半人马座的回应信号，内容是一段童谣旋律。

-2050年，赵德的名字被列入联合国人权纪念碑，旁边刻着一行小字：“他从未存在，却无处不在。”

而在全书终章，只有一句话：

>**“当你阅读此处，我正活在你选择相信善良的那个瞬间。”**

陆昭合上书，抬头望天。

晨光破云，洒落千山。

她知道，这场漫长的守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