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合,分岔,这些看不懂的命运地图,到底在书写什么意义。
她和陶天然是继续纠缠,还是……就此断了?
程巷每次要找信号好的地方给马主任和程副主任打电话。
马主任格外大声的问:“去年过年就没回,今年过年回不回啊?”
“妈,妈。”程巷被她吵得耳朵疼:“是我这边风大,不是你那边风大,你不用那么大声说话,我听得见。”
“我还是,不回了吧。”程巷说着,脚尖在地上轻轻的蹭了下。
她来到这里已经两年了。
怎么说,像她看过的老电影,在海上生活了一辈子的钢琴师,明知船最终的结局是沉没、仍然选择不下船,因为不知怎样面对外面的世界。
这是平平常常的一天。程巷早起的时候,忽然有点想吃她家胡同口的那家糖油饼,舔了舔唇。
今天她课表排得不算满,下午最后一节课,她教学生们画苹果树。
这也是平平常常的一课。她在黑板上勾勒出苹果树的枝桠,粉笔扬起的灰沾在她指腹上,她捻了捻,忽然有些文艺的想,简直就像时间的灰。
哈。怎么那么文艺啊巷子。
学生们都在安静的作画,她放下粉笔,拍了拍手指上的粉笔灰。
一时没有回头,盯着黑板上的苹果树看了许久。
她克制的很少想起陶天然。
这个瞬间,好像是她两年以来第一次,躲在静谧的教室里,没有人注意她,她像躲在时间的缝隙里,头一次肆无忌惮的想起陶天然。
她曾跟陶天然约好,如果有一天走散,苹果树下见。
程巷忽地笑了笑。
还真相信什么陶天然欠她一个糖油饼、她们之间的缘分就还没断这件事啊?
掌心里有些发痒,程巷克制着去挠的冲动,回过头去查看安静作画的学生们。
视线不经意掠过窗外,顿住。
几乎是触电一样的弹射开,盯着讲台上的教案,良久,才将眼神一点点往上抬。
先纳入视线的是蓝色窗框。
接着是陶天然的墨色大衣。
然后是陶天然那张雪色清隽的脸。
程巷定定的看了她三秒,然后倏一下撤回眼神去。
直至下课。
程巷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教案:“还有什么问题吗?”
鸦雀无声。
这,程巷语重??x?心长:“你们要问呀,要格物致知呀,要求知若渴呀,要……”
“小程老师,”同学又跟她开玩笑:“你是美术老师,不是语文老师。”
真是,程巷收了教案无奈说一声“下课”,教室里一个个的都蹿了出去。
程巷磨磨蹭蹭的走出教室。
无数学生跑过她身边,都好奇的向陶天然张望。
看什么看,程巷腹诽,你们小程老师我明明也是美女,怎么都看她不看我,她一出现我就不好看了吗!
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陶天然走过来,脚步轻轻的跟在她身后。
就像她们在邶城见的最后一面,陶天然也是这样轻轻的跟在她身后,不说话。
程巷忽一下转过头来:“陶天然你真的很烦你知不知道?”
陶天然脚步顿住。
“你怎么回事啊你?”程巷好久没发挥自己的话痨属性了,这会儿疯狂输出:“你来高原你就穿这么薄啊你?你穿个大衣显得你特好看是吗?你知不知道这儿昼夜温差多大啊?我以前跟你说那么多次穿衣保暖穿衣保暖,我都白说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