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然放下钢笔,走到她身侧来,抱起双臂,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看手做什么?”
程巷建议所有本就大佬的女人不要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气场太强,怕怕。
“啊?”
“我说,你看你自己的手做什么?”陶天然犹然抱着双臂:“手疼?”
她做什么了她就手疼。
“哦,没有。”程巷问:“我刚才怎么了?”
“你问我?”陶天然如此清寒的声线,说起反问句来真的很像嘲讽。
程巷眨了两下眼。
“你不是说你低血糖?”陶天然又问。
哦,她刚才还急中生智说了这么句呐。
程巷点点头:“对,我低血糖。”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
程巷又眨两下眼。
“你不是应该……”程巷终于问:“给我一颗糖吗?”
陶天然垂着纤而不浓的睫,滤过身后透来的阳光:“我没有糖。”
哈,哈,哈,陶天然当然没有糖了。
程巷一撑手想坐起来:“你是没有糖,你就一杯咖啡还全洒我身上了。”
但她低估了方才那阵晕眩带来的后遗症状。
从沙发下来的时候一阵心跳,重心半失往前踉跄两步。
陶天然正站在她身侧,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她将手搭在陶天然脊背才免于摔倒。只是手指摁下去的瞬间,好似过了很久才触到陶天然纤薄的背。
程巷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瘦了。”
陶天然正拉着她,一杯咖啡尽数泼在了她的软缎衬衫上,边缘模糊不清,形成一幅好似能寻回过往回忆的地图。
于是陶天然手中牵连着的人,就变成了怀旧咖啡味。
陶天然放开她:“没有。”
瞥她一眼,看她自己勉强能站定了,自己扭头往办公桌走去。
坐在桌边,重新执起钢笔,只留给程巷一个光洁的前额。
要如何说呢,陶天然。
你就是瘦了。
程巷回味方才摁向她衬衫的一瞬,指尖似被投入空荡荡山谷的探路石,四周空穴来风,久久落不了地,直至心里越来越没底、越来越没底。
才触到陶天然过分纤薄的背,漾起几近酸涩的回响。
程巷发现她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她曾无比熟悉陶天然的身体。
哪怕她们不做。
可她喜欢抱着陶天然、挂着陶天然。
陶天然一句“没有”,她又如何能说出“你就是瘦了”,如果陶天然问她为什么,她总不能说“因为我摸你摸得很熟”。
呸,什么流氓话。
她只能跟陶天然说:“谢谢你让我在你办公室休息。”
转身往门口走去。
当她的手搭上门锁,陶天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是你喜欢过的人么?”
程巷回眸。
陶天然仍握着钢笔低头绘图,并没有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