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慈在城里另外置办了一处小院,作为学生们平日里读书和食宿所用,往后霍文也得住进去,这是规矩。
除此之外,一个月能有两日的休沐,学生可以自行回家,家里人平日想来看看望时也可随时来探望。
至于束脩,只比从前在村里周夫子那儿略多一些,五两银子一年,这里头还主要交的是学生在城里的住宿和吃的费用。
陈敬慈虽说是个举人,然而他退任教谕以后,在家带学生只是自己的兴趣使然,倒不是凭着这个过日子的,加上他本身也是农户人家出来的,知道对于农户人家来说,供一个书生有多不容易。
陈敬慈收学生,看重的是学生的人品、知识和一颗求学的心,在银钱方面,倒是要求的松一些。
霍青刚听闻时,说实在的,心里是十分意外的,他听闻城里有些夫子开的私塾,同样的条件,却至少要到八两银子一年,他以为陈敬慈这儿也是差不多的,连银钱都备好了,却不想竟然只需要五两银子。
又听闻陈敬慈的这番话,心里只觉得更加敬佩。
这一趟过来并不是正是的拜师,主要是霍青带着霍文过来登门拜访,并说明自己的决定。
正式的拜师自然是另选吉日,霍青还另外定下了一桌拜师宴。
按陈敬慈的意思是不必弄的太复杂,且最好越快越好,府试在即,霍文的学文仍有可提升之处,早日弄好了搬过来了,便可早一日开始跟着他读书,于童考也有益。
是以,霍青便干脆定下了个三天后的日子,也就是二月初十,在福兴酒楼定下了一桌菜。
孙掌柜的听说霍文刚考过了县试,这又拜了个好夫子,陈敬慈的名声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是十分尊敬,于是他心下惊讶的同时,更是说了好几声恭喜的话,还笑眯眯的说那天给他们留下个雅间,连雅间的钱也免了,到那天再好好让楼里的厨子炒几个菜,保证体体面面的。
这份面子,其实主要还是冲着陈老给的,孙掌柜的虽说身为酒楼的掌柜的,然而同陈老这样清贵的读书人自然还是没法比的,士农工商,别看他如今日子过得不错,然而也就占着个最末的商,见着读书人,身子都要矮几分呢。
至于霍文,孙掌柜的私心里觉得这说不上将来霍文也有大造化的,考过一个县试倒不算什么,主要是能被陈老看上,收下做学生,这才是要紧的。
不然每年来城里参加童考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被陈老看中了呢,且霍文今年才只有十三岁,将来的事儿,谁知道会怎么样呢,而这霍文又是霍青的弟弟,马上三月了,霍青他们家酒楼也要有生意上的往来了。
孙掌柜越想就越觉得,这霍青家往后说不定是要起来了啊,这样想想,他如今这些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同人交好交好也是好的。
霍青自然知道孙掌柜这是冲着陈老才给的面子,也没有拒绝,而是笑着点了应下,又道了谢。
这些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到了二月初十这一天,一家子换上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裳,霍文更是穿上了身长袍,早早的就到了福兴楼。
除去该交的束脩之外,其余拜师该备下的六礼,肉干、芹菜、莲子、红枣、桂圆还有红豆,也一样没落下,全都备齐了,除此之外,江云苓还给准备了几封点心和一包上好的茶叶,作为拜师礼。
没多久以后,陈敬慈也来了。
霍文先捡着吉时,对陈敬慈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又恭敬的行了拜师礼,改称陈敬慈为夫子,如此,这拜师礼便成了。
陈敬慈坐在首坐上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快起来吧。”
一旁的霍青和江云苓看的心里也十分感慨,陈敬慈看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有他带着,他们也可放心了。
待霍文起来以后,霍青叫来个小伙计上菜,一家子同陈敬慈和和乐乐的吃了顿饭。
饭后,陈敬慈便先回家去了,走前嘱咐霍文尽快收拾好东西,搬到城里的学舍里来,熟悉一下环境,再见一见他的师兄们,也好尽快跟着一块上课。
霍文自然点头应是。
于是,一家子又赶紧回家去收拾东西。
床铺被褥这些自不必说,霍文身子虽说如今调理的比过去好了许多,但也得格外注意,夏时的单衣,冬时的棉衣,平日里喝的药,还有水壶,书册,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等等,全都得好好的打包收拾了。
这又费去了两三天的功夫。
大伯一家也知道霍文换了个十分了不起的夫子,马上要到城里去求学的事儿了,也都很替他高兴。
大伯娘给霍文做了几双厚袜子,放进了霍文的行囊里,絮絮叨叨的叮嘱道:“小文,你身子不好,如今虽说开春了,但天气还没完全暖起来,你到城里去读书,可得要注意身体,伯娘给你做了几双棉袜,要是觉得冷便穿上,可别着凉了,知道吗?”
而霍长宁则给霍文做了一双手套,天冷是写字的时候可以戴,同样放进了霍文的箱囊里,又弯了眼睛笑道:“小文,去到城里好好念书,争取早日念出个名头来,也好叫村里那些以前瞧不起你的人都瞧一瞧,等往后有空了,我和苓哥哥一块儿去私塾看你。”
面对家里的人的关心和殷切的叮嘱,霍文全都收到了,止不住的眼眶有些热。
大伯娘一家送来的这些东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几日,哥哥和哥么往里添了多少东西更是不必一一细说。
霍文重重的点了点头,承诺:“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