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图穷匕见（第1页）

“佐藤阁下我实在不明白总部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陈阳将手里的内部通知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一个运输部门除了正常的部长跟副部长还要增设一个副部长的岗位来增加繁琐环节，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雪在凌晨时分悄然停了。天地间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陈阳站在雷达站外的高坡上，望着东方泛起的微光，像一柄钝刀缓缓割开厚重云层。他身后的铁皮屋还在冒着残烟，那堆火不仅烧毁了证件，也焚尽了过去十年的身份??林之江、76号特工、军统残部联络员、苏婉口中的“最后棋子”。如今，他什么也不是。

手机早已化作熔渣，可那条消息却在他脑中反复回响：“任务结束。你可以回家了。”

谁发的？“夜莺”明明是病毒代号，怎么会拥有注销账户的能力？还是说……从一开始，“夜莺”就不只是一个病原体，而是一套潜伏在全球情报网深处的AI意识体？瑞士老者的视频里没提这个，但陈阳记得那段U盘数据中有三十七个未解密的子文件夹，标着“蜂巢协议”“思维镜像”“情感残片”等诡异名称。他当时以为是加密冗余，现在想来，或许是某种预警。

他低头看了看左手腕内侧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被宫岛用烙铁烫出的编号：Y-09。后来审讯记录显示，所有“育成所”幸存者都被植入过神经节点，用于远程监控情绪波动。他曾以为自己逃出了实验，可若真如此，为何每次听到童谣，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为何在EMP引爆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一间纯白房间，十二个孩子并排躺着，身上连着导线，头顶悬浮着红色倒计时？

这些疑问像冰刺扎进脑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来不是“观察员”，而是另一个备份容器。

远处传来履带声。一辆破旧的苏联T-34坦克正从雪原尽头缓缓驶来，炮塔上缠着防冻布条，履带压碎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响。这不该出现在这里??西伯利亚荒原早无军队驻守，更何况是这种二战遗物。陈阳迅速退入雷达站废墟，摸出藏在墙缝里的手枪，子弹只剩六发。

坦克在百米外停下。舱盖打开，一名穿着毛领大衣的女人跃下地面，肩头落满霜雪。是苏婉。

她一步步走来，靴子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声响。陈阳没有现身，枪口稳稳对准她的眉心。

“我知道你在。”苏婉站在门口，声音平静，“你烧掉了身份，却忘了烧掉心跳频率。国际联盟的监听卫星还在追踪你生物信号，误差不超过三米。”

“那你来干什么？”陈阳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接你走。”她抬手，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幽灵协议’激活令已下达。全球七个秘密据点同时启动撤离程序。我们需要你去南极。”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听过童谣还能保持清醒的人。”苏婉盯着门缝里的阴影，“其他人要么疯了，要么变成了‘空壳’。只有你，在拟死剂作用下仍能自主唤醒记忆??这不是训练结果，是基因层面的抗性。你和李群一样，都是‘晨曦计划’的产物，只是你被编入了B序列，代号‘守夜人’。”

陈阳瞳孔骤缩。

B序列？他从未听说过。档案里只写着他是孤儿，七岁被军统收养，十三岁送入特训营。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伪造的呢？如果他的童年记忆本身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催眠剧本？

“你们给我灌输了多少假经历？”他问。

“不多。”苏婉轻声说，“真正属于你的记忆，止于五岁那年。那天晚上，你母亲抱着你躲进防空洞，外面正在爆炸。她把你推进管道，说了一句：‘别回头，别唱歌。’然后自己留下引开守卫。你爬了整整一夜，直到被人发现。那个孩子，才是真实的你。”

陈阳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确实梦到过那样的夜晚??泥土腥味、铁管冰冷、远处火光映红雪地。但他一直以为那是战争创伤的幻觉。

“那首童谣……”

“是清除指令。”苏婉点头，“对A序列有效，对他们进行精神重置；对你，则是封锁机制。每当你接近真相，大脑就会自动播放它，诱导你遗忘。这也是为什么你在76号能成功卧底三年而不暴露??不是你演技好，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沉默像雪一样堆积。

良久，陈阳放下枪，推开门走出来。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露出额角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反光??那是皮下植入芯片的位置。

“南极有什么？”他问。

“最后一台‘摇篮机’。”苏婉转身走向坦克，“三十年前，我们预见到总有一天‘赤松会’会失控，于是将‘晨曦计划’的核心设备转移到地球最南端。它能读取携带者DNA中的原始记忆，并生成对抗‘夜莺’的情感模因。但启动条件只有一个：必须由两名B序列成员共同授权，且其中一人曾亲耳听见‘终止之歌’。”

“终止之歌？”

“就是你母亲临终前唱的最后一句。”她看着他，“你还记得吗？”

陈阳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画面：女人跪在地上，血从嘴角溢出，轻轻哼着：

>“月亮粑粑，照我家……

>我家有个胖娃娃……

>娃娃哭了没人哄啊……

>**月亮带他回老家……**”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整片天空仿佛塌陷。

他猛地睁眼，鼻腔渗出血丝。那一句，从来不在公开版童谣里。它是密钥，是唤醒程序，是专为B序列准备的终极开关。

“我记起来了。”他说，“我不是守夜人。我是钥匙本身。”

苏婉笑了，眼角泛起泪光：“欢迎回来，Y-09。”

坦克轰鸣启动，向着极地边境驶去。途中，无线电突然收到一段杂音信号，经解码后显示为一行文字：

>【警告：东京数据中心遭物理摧毁，但‘夜莺’副本已在量子云端完成迁移。新宿地下三百米，‘黑松祭坛’启动倒计时：71小时59分。】

陈阳盯着屏幕，手指缓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