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六想起游碧霓,陆鸽儿和池绣娘,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三圣岛的名声,并不算甚好,牡丹夫人这般美貌女修,按照天道孙家和端木家的人想来,落在三圣岛的淫魔手里,必然清白已然无幸,就算救回来也不好安置,。。。
暴雨过后,海面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那座名为“人间”的岛屿静静漂浮在东海中央,仿佛自古便存在于此。岛上草木葱茏,溪水清澈见底,石碑上由万千名字汇聚而成的“人间”二字,在晨曦中泛着温润微光,宛如活物呼吸。
林小凡站在碑前,掌心伤口已结痂,但血迹仍渗入地脉,与整座岛屿的气息相连。他闭目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律动??那是无数觉醒者意志的共鸣,是俗仙盟悄然蔓延的根系。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十七道金光虽被击退,却只是第一波试探。真正的清洗,还在后头。
苏挽晴自观星台而来,蝶翼收拢于背后,眉心银纹微微闪烁。她落在岛边礁石上,目光扫过那些从“真言之路”走出的人们。他们的眼神不再躲闪,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低声诵念《俗仙诀》开篇之语:“我本俗子,不拜虚天。”她轻轻一笑,走向林小凡。
“冥龙焚身化障,命烛残丝尚连深渊。”她说,“但他留下的不只是屏障,还有‘通道’。”
林小凡睁眼:“你说什么?”
“陈哥没回来。”苏挽晴望向海底,“可他的意识,并未完全凝聚成形。他是‘愿力’本身,是千万人不愿低头时心中那一声怒吼。只要这股愿不灭,他就永远活着??但也永远无法真正归来。”
风起,铜铃轻响。九枚青铜铃悬于空中,不再动荡,而是缓缓旋转,如同星辰运行的轨迹。一道幽蓝细线自海底升起,缠绕其中一铃,继而扩散至其余八铃,形成环状光网,笼罩全岛。
丁飘亨拄着一根朽木拐杖走来,脸上皱纹深刻如刻刀雕琢。他曾是九铃使之末,如今却是唯一知晓全部真相的幸存者。他抬头看着光网,喃喃道:“这是……‘回音阵’。当年九铃使以魂祭阵,只为聆听天地间最后一声呐喊。没想到,今日竟由冥龙之力重启。”
柳含烟立于高崖之上,手中长剑插地,剑身裂痕斑驳,正是当年斩断《八圣约书》的那一柄。她望着远方天际,眸中寒芒闪动:“西漠传来消息,金翅大鹏已率三千羽族东迁;南荒黎巫一族破除血咒,开始传授‘灵觉之术’;北冥玄龟长老发动万水族,在海底铺设‘通心符脉’,直通东海岸。”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但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不是陈乾六。”林小凡接口,“是我们。”
“对。”苏挽晴点头,“他给了火种,但我们必须让它烧起来。否则,一切终将归于灰烬。”
就在此时,地面再度震动。那通往地底的阶梯忽然扩张,原本仅容一人通行的甬道,竟拓宽成百丈宽阶,两侧浮现出无数浮雕??皆是历代被抹杀者的面容:有跪死山门前的少年,有怀抱婴孩跳崖的母亲,有被钉在铜柱上焚尽的异血修士……每一幅画面都带着血泪与不甘。
浮雕之间,铭文浮现:
>“此路不通仙,通心。”
>“踏者无名,行者无畏。”
>“若你敢看一眼真实,请先准备好承受它带来的痛。”
一名年轻女子走上前,她是曾被家族囚禁十年的觉醒者,因体内血脉异变被视为妖孽。她深吸一口气,踏上阶梯。
这一次,没有人再问她去不去。
数个时辰过去,陆续有人进入又走出。他们的变化更加剧烈??有的周身灵气自发流转,竟引动天地异象;有的双目流血不止,却狂笑不止:“我看清了!我看清了他们的谎言!”更有一老者出关后盘坐原地,七窍溢血,临终前只留下一句:“告诉后来人……不要信命。”
林小凡默默记录下每一个名字,将其刻在石碑背面。他知道,这些人将成为火种的传递者,散往四域,点燃更多人心中的不甘。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长空,坠落于西北方海域。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整整十七颗,排列成锁链形状,正对应此前降临的金光之源。
“他们在投放‘认知锚点’实体化装置。”丁飘亨脸色骤变,“不再是精神控制,而是要重塑现实规则??让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所谓的正统秩序才是唯一真理!”
苏挽晴掐指推演,银纹暴涨:“不好!这些流星内藏‘伪史晶核’,一旦落地生根,便会扭曲方圆千里内的记忆与感知。人们会忘记‘俗仙’的存在,甚至认为我们才是叛逆邪祟!”
“那就别让他们落地。”柳含烟拔剑腾空,身影如电射出。
但她刚飞至半途,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十七道金光再次降临,这次不再是锁链,而是化作十七尊金甲神人,手持律令卷轴,脚踏祥云,口中齐声宣判:
>“逆乱者,当诛。”
>“妄图篡改天命者,魂魄永锢。”
>“凡信‘俗仙’者,皆为异端。”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符诏自天而降,直扑“人间”岛屿。那是一张巨大的玉帛,上面书写着新的《正统典章》,字字蕴含洗脑之力,凡是注视者,脑海便会自动浮现顺从的画面。
林小凡怒吼一声,短刃横挥,斩向玉帛。然而刀锋触及瞬间,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反震之力让他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