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二百五十七章 埋人（第3页）

刘进咬牙：“可他们正在欺骗天下！”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实？”老妪反问，“是你立下的《绝网令》，还是百姓心中的安宁？如果你不能给他们比谎言更好的东西，那你也不过是个披着仁政外衣的统治者罢了。”

话音未落，祭坛光芒暴涨。

铜镜中竟浮现出一幅画面：大海之上，一艘渔船驶向远方，少年弗陵将玉环投入海中。紧接着，画面一转，竟是刘进自己在甘泉宫祭坛崩溃前的最后一刻，嘶吼着“永封天网”的场景。

全场哗然。

“看啊！”有人尖叫，“皇帝果然背叛祖先！而这位少主，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刘进浑身冰冷。他知道，这一幕定是事先录下的幻影，利用赵氏遗留的“影灯术”重现。但他们竟能精准捕捉到甘泉宫的画面，说明早在那时，就有眼线潜伏在侧。

此时，弗陵走上前，对着铜镜跪拜：“请赐予我力量，让我带领万民走出黑暗！”

刹那间，铜管震动，能量汇聚，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远在百里之外的百姓纷纷抬头，惊呼“天降祥瑞”。

刘进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抽出断剑，不顾一切冲向祭坛。护卫纷纷拦截，却被青鸾挣脱束缚，吹响骨笛。奇异哨音响起，地下竟传来阵阵回应??无数野兽般的低吼从四面八方逼近。

“山魈营……回来了？”有人惊恐大叫。

原来，青鸾早已在沿途撒下赵氏秘制的引灵粉，唤醒了秦岭深处沉睡的古老守护兽群。这些半人半猿的异种曾是南越王室的禁卫，如今闻笛而至，咆哮着撕碎阻拦者。

混乱中，刘进跃上高台，举起断剑，狠狠劈向铜镜。

“我不是为了权力而战！”他怒吼，“我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用‘天命’二字奴役苍生！”

剑锋撞击镜面，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镜面龟裂，光芒骤灭。投影消失，机关停转。那所谓的“神迹”，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人群陷入死寂。

弗陵呆立当场，玉环从手中滑落，滚入地缝之中。

刘进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沙哑却坚定：“我确实是刘进。我没有死，也不会逃。我可以告诉你们，世上根本没有天网赋予的神权，只有人心选择的善恶。你们想要一个靠恐惧维持的帝国，还是一个靠信任建立的家园？”

没有人回答，但许多人低下了头。

三天后，朝廷宣布彻查“紫阳邪教”，查封相关组织，拘捕骨干数十人。弗陵下落不明，据传已被赵氏残部接走，送往海外。至于那枚玉环，据说被一名渔妇拾获，制成镇宅辟邪之物，至今仍挂在岭南某村祠堂梁上。

春天再次来临。

未央宫前殿，新立了一块石碑，字迹朴素无华：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无妄称天命，无滥施威权。

仁非软弱，法贵公正。

此训永存，以为万世鉴。”**

刘进站在碑前，久久不语。

青鸾站在身后，轻声道：“祖母说得对，仁者难久。但我现在明白了，正因为难，才值得坚持。”

刘进回头一笑：“那你愿意留下来吗？不是作为刺客，也不是作为监视者，而是作为这个时代的见证人？”

青鸾望着蓝天，良久，点了点头。

远处，一群孩童奔跑嬉戏，笑声洒满宫苑。

流星再度划过天际，落入东方。

这一次，有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