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槐序抿唇不语,但神情却宛若天上变幻的阴云。
黑云压顶,要下雨了。
雨点很快落下,令扶楹和尉迟衔月到了亭下躲雨。
他发现她们有说有笑,气氛温馨,像是谁都插不
进二人之间。
令槐序冷然地看着。
她们的说话声无孔不入,随即令槐序听见令扶楹说起了他。
尉迟衔月给她倒了杯花茶,正是她想喝的茉莉,淡淡的茉莉清香散开,天气已经泛凉,下雨天与这花茶极为相配。
他轻声问:“夫人尝尝这花茶味道如何。”
“好香。”令扶楹喝了口,茶香和茉莉花香在口中散开,茶水回甘,味道极有层次。
“我听丫鬟说,你和兄长吵架了?”他像是调节妻子与家人关系的温柔体贴夫君那般询问。
令扶楹不想谈起他。
“我对夫人的童年知晓不多,不如和我讲讲。”
令扶楹深知要让一个人放下对自己放防备,第一步自然是要与他交心,她正好可以利用利用令槐序。
但她也没有添油加醋乱说,只是平静地说起自己的童年,被令崇山捡到之前的生活,还有在折渊殿生活的日常。
其中最要被提及的,自然是令槐序。
他占据了令扶楹大半的生活,她几乎都是围着他在转,她的生活与他脱不开关系。
她引起入体正式开启修行一途是他教的,她的人情世故也是跟他学的,她的剑法也是由他领进门,她甚至初潮的一切也都是由他一手操办,但是其中包含了令槐序的厉声呵斥,他的不耐,他的贬低。
他总是皱着眉冷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令扶楹,骂她:“你真够笨的!”
“这都学不会。”
“笨死了!”
“别来烦我。”
“令扶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离了我你怎么办?”
“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活得下去。”
诸如此类的话。
她的存在感太弱,大概只有令槐序看得见她,所以当他骂她时,也忍耐着没有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对。
但最开始她并不是这样的,偶尔还是会和他呛声,但她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而令槐序总是被气个半死。
后面她习惯了被他这么骂,甚至被他骂着骂着能犯困在他面前睡着。
但午夜梦回,累积的情绪还是会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滋生。
曾经的她对令槐序的感情很复杂,她是在乎他的,毕竟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的感情,甚至最初对他有过超越亲情的不轨想法,但现在这样的感情所剩无几。
她一想起令槐序就觉得烦。
“我对他其实动过心。”令扶楹忽然说。
尉迟衔月一顿。
“那是我还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但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后来他问我要不要和你联姻。”
令扶楹说到这儿没再继续说。
尉迟衔月并未催促,静静等待。
“尉迟衔月,老实说,我在折渊殿看见你时就对你心生好感,可后来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对我并不好。”
尉迟衔月对上她认真的双眼。
所以这就是为何令扶楹千方百计要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