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看见黑夜里沈覆雪眼里闪烁的泪光。
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现在开始忏悔有用吗?
“你走吧。”令扶楹不想与他多说。
沈覆雪没敢久留,他本就惹小满生气。
离开前的吻他也没有主动去要,安静地从房里离开。
令扶楹的梦并不长,大约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沈覆雪也就只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尉迟衔月还坐在甲板上,但看似不在意,其实暗中关注着令扶楹房门前的情况。
不久,他察觉沈覆雪出门勾了勾唇,虽然比他想象的时间要长,但结果并未有太大不同。
第二日尉迟衔月簪上昨日与令扶楹成套的那只银簪,令扶楹今日正好也戴着,恰好两人都穿的是绿色系的衣裳。
沈覆雪见到二人沉默不语,他本就少话,如此一来话就更少了。
桌上只有令扶楹和尉迟衔月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
说的都是些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或者聊一些奇闻异事,比如无妄海边缘的孽海墟或者一些少见的大妖。
但沈覆雪发现他插不进去二人之间,他知晓的事物太少,不如尉迟衔月那样博闻强识,甚至对于他诞生之地的大罗洲,也知晓不多。
因为他天生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头一回生出了要多学习的想法,他也想和小满能够谈天说地。
往常尉迟衔月并没有这个闲工夫和人聊这些,也没人敢和他聊这些,天南海北日月星辰,唯有令扶楹,她双眼发亮认真看着他说起这些时的表情让尉迟衔月不自觉弯起了唇。
令扶楹接过他倒的一杯茶,“有花茶吗?”
尉迟衔月喝的茶自然是顶尖的灵茶,但令扶楹对这
些兴趣不大。
“花茶也有,但需要些时间。”
“夫人喜欢什么花?”
“茉莉吧。”
尉迟衔月记下。
这样记下别人爱好是尉迟衔月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有最喜欢的茶吗?”令扶楹问他。
就好像是寻常夫妻之间的对话。
尉迟衔月摇头,“这些茶并无太大区别。”
他喝茶只是习惯,也或许是儿时见父亲喜爱喝茶,向来喜欢模仿表演的他便学了去。
作为三千域的域主,他自然需要待客,若不想假意逢迎,沏茶喝茶就是最行之有效也最简单的方式,能应对一切场合。既彰显自己的礼仪,氤氲的热气有时还能掩盖自己的一些情绪,他并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别人窥探。
水温的微小差别会导致茶香的不同,需要精准地进行把控,他喜欢这样极致完美的感觉。
茶水从滚烫到逐渐冷却的过程,就如他对待万事万物的态度,新鲜时热烈,冷却后弃如敝履。
并且茶叶可以随时更换,便有完全不同的味道,他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种茶,再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沏茶品茶。
所以当令扶楹问他最喜欢的茶时,他给不出答案。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最喜欢二字。
这夜,轮到尉迟衔月侍寝。
他进房时沈覆雪就在门外,但他就完全失了之前尉迟衔月的镇定。
尉迟衔月在他的眼前将门合上,隔绝他的视线。
令扶楹修炼后准备休息,正在沐浴,却听见脚步声。
热气混着令扶楹的体香和皂角香,顺着热气弥漫,尉迟衔月绕过屏风走到她身边。
令扶楹柔顺的乌发垂在雪白的后背,露出的一侧肩胛宛若振翅的蝴蝶,尉迟衔月注意到水面之下若隐若现的饱满弧度。
尉迟衔月再次意识到,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他与令扶楹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