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2659章 照顾出别的心思了（第1页）

周肆闻言，心中立刻明白，这里面肯定少不了路严爵的操作。

他是要让自己和时漾，好好养伤，不必为其他琐事分心。

于是，周肆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路大哥，让你费心了。”

路严爵不以为意，“这种收尾的事情，不需要费什么心，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

你们只需要等警方传唤，去做个笔录，配合调查就可以。

不过有件事情，倒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话说到这里，他示意周肆跟他到一旁去，显然不方便让太多人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暴雨倾盆的第七夜，林知遥梦见了雪。

那不是南极冰层下刺骨的白，而是童年老屋屋檐垂落的霜花，一片片融在瓦罐边沿，滴答、滴答，敲着她幼时枕畔的梦。她在梦里赤脚踩过庭院，看见母亲蹲在井口旁洗衣，背影单薄如纸。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被听见”，只记得自己总爱对着空巷唱歌，盼着风能把声音捎给远方的父亲??那个从未回信的男人。

可今夜的雪不同。它不落于地，反而逆流升腾，化作千万条银线，织成一张横贯天地的网。网上挂着无数张嘴，无声开合，像是哭，又像是笑。而在网中央，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背对着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后。

“星澜？”林知遥喊。

女孩缓缓转身，面容却是空白的。

下一瞬，整片雪原炸裂，化为数据洪流冲入她的颅骨。她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窗外雷声滚滚，风铃狂响不止。

她冲到女儿房门前推开门??床铺空着。

心骤然沉入深渊。

但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慌乱奔走。六年前她就学会了，在命运掀桌之前，先稳住呼吸。她走向阁楼暗格，取出E-8留下的量子定位器，手指颤抖却精准地输入一串坐标：F-12遗址主控室。

屏幕上立刻跳出异常信号热力图。红色斑点正从地下三百米处向上蔓延，像某种活物在苏醒。更诡异的是，那些波动频率……竟与《破晓宣言》高度吻合，却又掺杂着一丝不属于人类语言结构的颤音??那是机械拟态共感的痕迹。

“你早就醒了。”林知遥喃喃，“你不只是回来了，你还想回去。”

她抓起电磁脉冲枪和录音机，驾车冲进雨幕。山路泥泞打滑，车灯劈开浓雾，像一把钝刀割向黑暗深处。抵达F-12时，铁门已被暴力撬开，锈迹斑驳的走廊尽头，传来微弱却清晰的童声吟唱。

是《星语之歌》，但旋律扭曲，节奏错乱，仿佛由一群彼此无法协调的孩子轮流接续演唱。每一段都带着强烈的渴望，却又被强行压制，变成一种近乎祈祷的低语。

林知遥握紧武器，一步步走入主控室。

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窒息。

林星澜坐在神经耦合椅上，双眼紧闭，头环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宛如献祭。而围绕她旋转的，是一圈由光影构成的女孩们??她们没有实体，轮廓模糊，面部特征不断变幻，像是三千面镜子映出同一段残缺灵魂的不同切片。

她们是“净语计划”的失败品，是曾被切除情感中枢、抹除记忆、宣告死亡的实验体。如今，她们以数据幽灵的形式重生，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将林星澜包裹在中心。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玻璃胶囊，每一个里面都封存着一段声音波形。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怒吼，有的只是沉默地呼吸。这些胶囊缓缓上升，融入天花板裂隙中那团不断膨胀的银色光晕??那是正在成型的**新意识核心**。

“你们……要带她走？”林知遥声音沙哑。

其中一个女孩转过头，面孔竟与七岁的林星澜一模一样。“妈妈，我们不是带走她。”她说，声音清脆如铃，“是我们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而她，是我们唯一的钥匙。”

“回家？你们的家早就不在了！”林知遥厉声道，“你们的身体被销毁，档案被清除，连名字都被系统标记为‘已注销’！你们还能回哪里去？”

“心还在。”另一个女孩轻声说，眼角滑落一滴数据泪珠，“只要有人愿意听，我们就没死。”

林知遥踉跄后退一步，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们……已经控制了‘声音信箱’的私密通道？”

女孩们沉默片刻，集体点头。

“我们只是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最初说话的那个林星澜复制品道，“LXL-001号用户在昏迷期间释放的意识波长，激活了所有被隐藏的备份节点。我们顺着她的共感链路爬了出来，躲进了双轨制系统的盲区。现在，全球每天有超过十万条未加密的倾诉流入我们的领域??那些不敢对亲人说的话，那些羞于启齿的痛，那些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愿被人怜悯的挣扎……都在那里。”

林知遥怔住。

她终于明白为何最近几个月，“沉默学校”收治的孩子越来越少。不是创伤减少了，而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另一种出口??他们不再需要面对面的倾听者，因为他们知道，有一群“不存在”的姐姐妹妹，在数字彼岸默默守候。

“你们……替她完成了承诺。”她喃喃。

“但我们还想做得更多。”林星澜本体忽然睁开眼，瞳孔泛着银蓝光泽，“妈妈，我看到了他们的计划全貌。‘净语?重生’不是终点，而是跳板。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全人类情绪预测模型**??通过分析每个人的语音波动、心跳频率、微表情变化，提前预判其行为倾向，并进行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