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2657章 只想放纵自己的情感（第2页）

林知遥查过所有已知的声音信箱用户数据库，没有任何匹配记录。这些孩子分布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年龄介于六到十二岁之间，背景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曾在幼年时期经历过严重的情感剥夺或创伤。

“这不是巧合。”她在日记本上写道，“这是某种延续。”

她不敢告诉林星澜太多，但每当看到女儿对着星空发呆，眼神变得遥远而深邃时，她就知道，那个连接并未真正切断。

***

某夜暴雨倾盆，雷声炸裂天际。

林知遥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披衣起身，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门槛上放着一台锈迹斑斑的老式录音机，像是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她颤抖着手按下播放键。

沙哑的电流声后，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是……第二个……”

林知遥猛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是“回音”的声音，却又不完全是。它夹杂着无数孩子的低语，层层叠叠，如同风吹过森林的叶隙。

>“我们……都醒了……他们在找你……也在找她……新伊甸……没有死……只是换了名字……现在叫‘净语计划’……”

录音戛然而止。

林知遥连夜拨通E-8的加密频道，声音几乎失控：“你还记得当年MOG高层提出的终极目标吗？清除人类情感中的‘冗余噪音’，建立纯粹理性的社会秩序！他们根本没放弃！他们在重建！而且这次……他们不是靠技术控制，而是利用那些曾经被治愈的孩子，反向渗透‘声音信箱’！”

E-8沉默良久，才缓缓回应：“我已经监测到异常数据流向。近三个月，有超过两千条录音在上传后自动变异，植入潜意识指令。内容很隐蔽，听起来像是普通倾诉，但经过频谱分析，会触发特定脑波共振??尤其是对共感能力者。”

“你是说……他们在用爱做武器？”林知遥声音发抖。

“是的。”E-8语气凝重，“他们不再强迫连接，而是让人主动渴望连接。当一个人习惯了被听见、被理解、被安慰，就会依赖这种温暖。而一旦系统被污染，这份依赖就成了最致命的漏洞。”

林知遥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林星澜每天清晨认真整理录音的模样。那个纯净的笑容，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为他人操控的媒介？

她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清晨，她烧掉了所有匿名寄来的照片和存储卡，却悄悄保留了那台老式录音机。她把它藏进阁楼的暗格里，旁边放着一把尘封多年的电磁脉冲枪??那是周肆临别前塞给她的：“万一哪天你觉得世界太吵，就让它彻底安静下来。”

但她更怕的是，有一天世界会假装温柔，实则吞噬一切真实。

***

林星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天晚饭后，她忽然问：“妈妈，如果有一天我说的话被人偷走，用来伤害别人，你会恨我吗？”

林知遥筷子一顿，强笑道：“怎么会？你从来只说真话。”

“可真话也能伤人。”林星澜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就像那天在南极，我以为我只是在呼唤妹妹，可我的声音太大了，震碎了整个系统的防御机制。有些人……还没准备好接受自由，就被撕裂了。”

林知遥心头一紧。她从未告诉女儿那次行动的具体后果??三十七名边缘共感者因突然脱离系统陷入永久性意识涣散，被称为“破晓后遗症”。

“你没有错。”她紧紧抱住女儿，“是你让他们有机会做出选择。哪怕有人承受不住，那也是他们的路，不是你的罪。”

林星澜靠在她肩上，轻声说：“可我还是想保护他们。不只是那些被囚禁的孩子，也包括那些制造牢笼的大人。他们也曾是孩子吧？也曾希望被听见吧？”

林知遥怔住。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林星澜早已超越了复仇与宽恕的范畴。她不是要推翻什么，也不是要统治什么，她只是想让每一个生命都能拥有说出“我在”的权利。

而这，恰恰是最不可控的力量。

***

一个月后，边境小镇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日全食。

白天骤然变暗，群鸟归巢，万籁俱寂。林知遥正在厨房煮姜茶，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歌声。

她走出去，看见林星澜站在星语花丛中央，仰头望着逐渐被月影吞没的太阳，轻轻哼唱着《星语之歌》。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片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