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毁掉三印……他又能否承受那份虚无?
正迟疑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极细微的铃声。
叮??
像是风中残响,又似来自极远之地。
陆白猛然抬头:“那是……母亲留下的‘牵魂铃’!她在等我回应!”
林清瑶神色骤变:“不可!那是陷阱!真正的陆母早在七十年前就被囚禁于虚渊底层,她的灵魂早已被炼成‘引路灯’,只为引导你走向最终仪式!你现在回应,只会加速轮回启动!”
“可如果她还有一丝意识呢?”陆白反问,“如果她还在挣扎着想告诉我真相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说完,不顾林清瑶阻拦,咬破手指,以血画符,口中默念古老咒言。片刻后,那枚藏于怀中的青铜小铃终于颤动起来,发出第二声清鸣。
刹那间,时间裂隙再度扩张!
这一次,景象完全不同??不再是未来投影,而是**过去的重演**。
他们看见陆家满门被屠的那一夜,并非外敌入侵,而是族中长老主动开启秘阵,将全族献祭给了“初代镜主”的残魂!而原因只有一个:陆家血脉,乃是承载万象天镜意志的容器。每百年,必须诞生一位新镜主,否则天地秩序将崩。
而婴儿时期的陆白,并未真正逃离??他是被“送出去”的。作为新一轮轮回的起点。
至于林清瑶……她的身份更加惊人:她是上一任镜主陨落后,唯一逃脱的灵魂碎片转世,天生拥有“破镜之眼”,能看到命运轨迹的断裂点。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十二州域中不断追寻陆白的身影,不是因为爱恋,而是灵魂深处的本能牵引。
“我们从来都不是偶然相遇。”林清瑶望着画面中的自己,泪水滑落,“我是为了终结轮回而生,而你……是为了完成它。”
陆白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把它打破。”
他猛然将两枚镜印插入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却不落地,反而被镜印吸收,化作一道血色光柱直冲天际!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九转玄骨经》自动运转至第九重,骨骼寸断又重生,经脉逆流而逆行,整个人宛如浴火涅?!
“你在做什么?!”林清瑶惊呼。
“我在篡改规则。”陆白喘息着,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镜主要靠集齐三印才能觉醒?那我偏要在没有第三印的情况下,强行开启天镜!我要让所有的‘既定’都失效!”
随着他话音落下,万象天镜的虚影竟真的从他背后缓缓升起!虽残缺不全,却散发出凌驾于时空之上的威压。那些原本扑杀而来的归墟守,尽数跪伏在地,仿佛面对的是真正的主宰。
然而,代价也随之降临。
他的左臂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如同镜子即将破碎。这是身体正在脱离现实维度的征兆??当他强行触及镜主之力时,他也正在一步步变成“非人”。
“只剩最后一步了。”陆白转向林清瑶,伸手抚过她的眉眼,“去西域魔窟,找到幽冥印。不要让它落入任何一方之手??尤其是‘我’的手中。”
“你要我去?那你呢?”林清瑶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我要留在这里。”陆白微笑,“去和‘最初的那面镜子’对话。既然它是这一切的源头,那我就当面向它质问:凭什么决定我们的命运?”
林清瑶摇头:“太危险了!若你与初镜接触,很可能会被直接同化,成为它的延伸!”
“可若我不去,谁又能替我们争取一次真正的选择权?”陆白轻声道,“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来找我。带着幽冥印离开,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把它埋进土里,然后……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你,怎么活?”
“你记得春天的花开就好。”他最后一次吻上她的唇,温热的血滴落在她脸颊,“那是真实的世界,是我们挣来的自由。”
说完,他纵身跃入时间裂隙,身影消失在璀璨光芒之中。
林清瑶呆立原地,手中紧握着他留下的半块冰魄玉,里面封存着最后一缕属于“陆白”的气息。她知道,这一别,或许便是永诀。
但她也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有些人,注定要走在无人敢踏的路上。
数日后,西域黄沙漫天。
一座深埋地底的黑色高塔破土而出,塔顶悬浮着一枚漆黑如墨的符印??**幽冥印**,散发着令万物凋零的气息。
塔外,林清瑶孤身而立,白衣染尘,眸光冷冽。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身影??皆是各大宗门派出的强者,甚至还有两名老祖级人物亲临。他们贪婪地盯着塔顶之印,口中高呼“为苍生取印”,实则各怀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