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582章终于回城了（第3页）

那天晚上，尼玛次仁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梦里，她站在一间明亮的教室里，黑板上写着大大的“自由”二字。台下坐着无数女孩，齐声朗读：“我是人，我不是货物；我要活，我要选择。”

春天再度来临。查木乡迎来了第一盏电灯、第一条短信信号、第一堂完整的生理卫生课。孩子们用石子在操场上拼出“SOS”，不是求救，而是“SaveOurSisters”（拯救我们的姐妹）的缩写。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派来的评估组拍摄了整整三天。临走前，组长握着卓玛的手说：“你们做的不只是教育，是在重建文明的基本单元??人的尊严。”

而此时，日内瓦峰会进入倒计时三十天。

卓玛收到正式议程单：她将在全球发展论坛主会场发表演讲，时间八分钟，主题不限。江倩倩来电叮嘱：“全世界都在等你开口。”

她没有准备华丽辞藻，只写下一段话：

>“有人说高原太冷，不适合梦想生长。可你们没见过凌晨五点的查木乡??风还在刮，天还没亮，已有小女孩提着马灯走在去学堂的路上。她的鞋破了，脚趾冻得发紫，但她嘴里哼着歌。

>我问她冷吗？她说冷。

>我问她怕吗？她说怕。

>我问她为什么还要来？她仰起脸，眼里有星光：‘因为昨天，我学会了写“希望”这个词。我不想忘了它。’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继续??因为我们教的不是字母，是活下去的勇气。”

演讲稿传给团队审阅时，李岩在末尾添了一句：“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不愿再看着她们死去的人。”

四月十七日，卓玛启程赴瑞士。临行前夜，全体师生为她举行了一场朴素的送别仪式。尼玛次仁代表孩子们献上一幅手绘长卷：画中，七个女孩手牵手走向雪山之巅，身后留下长长的足迹，每一步都开出一朵雪莲。

卷轴背面，是所有人用不同字体写下的同一句话：

**你走了，光留下了。**

飞机穿越云层，飞向欧洲大陆。卓玛望着舷窗外的星空，轻轻闭上眼。她听见遥远山谷中的歌声，看见加林村那盏路灯依然亮着，查木乡的新黑板上写着今天的作业：“请写出你长大后想成为的人。”

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仍有无数村庄拒绝开门，仍有无数女孩在黑夜中哭泣，仍有无数“传统”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

但她也知道，梯子已经搭好。

每一个敢于提笔的女孩，都是攀爬者。

每一个愿意倾听的母亲，都是守护者。

每一个挺身而出的男人，都是变革者。

当千万个名字不再沉默，当千万颗心共同跳动，那股力量终将冲破千年冰封，唤醒沉睡的黎明。

日内瓦湖波光粼粼，峰会大厅座无虚席。主持人宣布：“接下来，请欢迎来自中国西藏的教育工作者??卓玛女士。”

聚光灯亮起。

她走上台，身穿一件由加林村女孩们亲手缝制的藏袍，襟口绣着七朵花，代表最初那七个勇敢报名的学生。

麦克风开启。

全场寂静。

她开口，声音平静却穿透灵魂：

“今天，我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名字差点消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