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286 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第2页）

烟尘散尽，只见杨戬单膝跪地，嘴角溢血，手中长刀断为两截，神目光芒黯淡，显然耗损极重。而那具影神甲虽未完全粉碎，但也裂痕遍布，黑袍人早已化作焦尸，蜷缩在废墟中央，手中骨杖寸寸断裂。

胜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强撑起身，从那具焦尸怀中搜出一枚黑色玉简，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幽墟启门，诸脉共赴归墟，共迎圣女临凡。”

“圣女？”杨戬眉头紧锁。

难道那个在深山洞府中睁眼的女子，竟是玄阴宗新一代领袖？而且看她言语间的恨意，似乎与自己有过旧怨……

正思索间，远处忽有金光疾驰而来，正是哮天犬去而复返。

“主人！”哮天犬落地化形，神色焦急，“青云观已被围困！三十六名黑袍人联手布下‘九幽噬灵阵’，李玄拼死启动九曜封魔阵才勉强支撑。但他让我转告您??阵眼处发现了一块碑文，写着‘昔年桃山之下，血债血偿’！”

杨戬浑身一震。

桃山……

那是五百年前，他亲手劈开救母之地。也是母亲被镇压千年之处。更是他一生最痛的烙印。

当年他母亲因触犯天规私自下凡，诞下凡胎，被玉帝下令镇于桃山之下，永世不得超生。他历经千难万险，修炼成神，终以一己之力劈山救母，却被母亲临终前一句“你不该来”彻底击溃??原来母亲早已心死，宁愿永囚也不愿再见亲子一面。

而那一战，血流成河，山崩地裂，数百无辜百姓葬身乱石之下，此事后来成为天庭贬斥他的重要罪证之一。

如今，这些人竟拿此事做文章？

“他们想用我的过去，动摇我的心志……”杨戬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旋即又被坚毅取代，“可他们错了。正因经历过那份痛苦，我才更明白守护的意义。”

他抬头望向北方，目光穿透千山万水，仿佛直视那深山洞府中的黑衣女子。

“你想复仇？可以。但别牵连无辜。”

说罢，他拾起断刀，将其贴于胸口，低声祷念。片刻后，刀身竟泛起淡淡金纹，虽未复原，却重新有了灵性。这是杨戬以自身精魄温养多年的结果??哪怕神器破碎，只要信念不灭，便可再战。

“走。”他对哮天犬道，“回青云观。”

“可是主人，您的伤……”

“无妨。”杨戬迈步前行，步伐稳健如初，“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开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幽暗洞府中。

黑衣女子端坐白骨莲台，面前悬浮着一面血镜，镜中映出的正是归墟集大战的画面。当看到杨戬斩碎影神甲的一幕时，她指尖轻轻划过唇角，留下一道猩红血痕。

“很好……你果然还是那么强。”她轻声道，声音如冰泉滴石，“可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杀你而来。”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心脏，内部封存着一抹微弱却纯净的魂光。

“哥哥……只要你还有一丝牵挂这个世界，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的弱点。”她微笑，“等你亲眼看着李玄、看着青云观的所有弟子，在我手中一个个变成行尸走肉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求我？还是像当年劈开桃山那样，再一次亲手毁灭一切？”

她站起身，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身后浮现出万千冤魂哀嚎的身影。

“玄阴宗从未灭亡。”她仰望洞顶，那里悬挂着一面古老的旗帜，绣着“幽墟圣教”四个血字，“我们只是蛰伏了三百年，只为等待一个能真正唤醒幽墟界的日子。”

“而你，二郎神，将是开启新纪元的最后一把钥匙。”

月隐星沉，寒鸦啼鸣。

东域各地，接连有村庄失踪，城镇陷入诡异寂静。一些偏远道观发现地下渗出黑色黏液，触之即腐；更有樵夫声称夜晚听见地底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大军行进。

而在青云观外，乌云压顶，三十六具黑袍人围成圆阵，不断将生魂投入阵眼。九曜封魔阵光芒闪烁不定，李玄盘坐中央，面色苍白如纸，手中捏着一支即将燃尽的安魂香。

他知道，撑不了多久了。

而在山门外的小路上，一道素白身影正踏月而来，背负断刀，步履坚定。

风拂长衫，猎猎作响。

杨戬回来了。

他望着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山门，轻轻抚过腰间玉佩上的天犬雕纹，低声说道：

“母亲，若您在天有灵，请赐我一分清明。这一世，我不为成神，不为赎罪，只为护住眼前这片人间烟火。”

话音落下，他一步跨出，天地为之变色。

金光再现，照彻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