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图穷匕见 四宗出手（第3页）

桃林中央，祭坛遗址上的七星信物同时发光??刀锋映出战意，蛊晶渗出血雾，玉符飘出金线，琴弦滴落鲜血，药囊散发药香，命灯摇曳不熄，魂影缓缓成型。

七光合一，直冲云霄。

一道门户在空中缓缓显现，不同于以往漆黑冰冷的归墟入口，这次的门扉由无数人影交织而成??是那些曾为顾尘风点灯守夜的百姓、战友、亲人、陌生人……他们的面容一闪而过，最终凝成一句无声呐喊：

**“回来！”**

黑袍人终于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却沧桑的脸??竟是顾尘风的亲传弟子，林断。

十年前，顾尘风消失前夕，曾收下这个流浪少年为徒，传授他基础武艺与一段口诀：“若有一天我走远了，你就去找他们，告诉他们……我想回家。”

林断一路追寻真相，走过北境雪原、踏遍东海孤岛、深入巫殿禁地，只为完成师父最后的愿望。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顾尘风从未真正离去，只是被困在归墟与人间的夹缝之中，靠众生意志苟延残喘。

“师父！”林断仰天嘶吼，“我来找你了！他们都来了！你听见了吗！”

刹那间，归墟震动。

那扇由人心织就的门扉轰然大开一线，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依旧是白衣胜雪，袖袍空荡，眉目温和如春风拂面。

顾尘风回来了。

但他不再是完整的“人”。

他的双脚离地三寸，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虚幻桃花，随即凋零成灰。他的眼神清澈，却带着不属于现世的疏离感。

“十七。”他看向燕十七，声音轻得像风，“你的刀，比我记忆里更亮了。”

燕十七咬牙，泪水夺眶而出，猛地抽出腰间长刀，一刀斩向自己手臂。鲜血喷涌而出，她却面不改色：“疼吗？如果这是梦，我也要痛醒过来。”

血滴落地，溅起火星??那是南岭蛊术的验证之法：梦境无法造成真实伤害。

“是真的……”她哽咽，“你真的回来了……”

墨九娘冲上前，一把掐住他脖子：“别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你说过不会再走，结果一走就是十年！你现在是个魂？是个影？还是个妄念？！”

“我是你们不愿忘记的人。”顾尘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虽无手掌，但她却真切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顺脉而上。“我不是全回来了，我只是……借着这一次集体执念，短暂踏出了归墟。”

苏清璃抚琴，一曲《挽尘》再度响起，这一次，琴弦不断崩断，她却不停，直至十指尽裂。

“你欠我的曲子，还没听完。”她笑着流泪。

孙太医颤巍巍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盛着一滴金色液体??那是他耗尽毕生修为提炼的“续命真元”，本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生机。

“给你。”他说得干脆，“我不怕死，只怕你再走。”

顾尘风摇头：“不必。我已经不能接受纯粹的生命馈赠。我的心源阵排斥强行延长的存在。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愿意让我回来，而不是因为我还能活下去。”

林断扑通跪下：“师父，弟子无能，没能早些找到您……可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可以……”

“傻孩子。”顾尘风蹲下身，用残臂虚扶他肩，“你能来，已是最好的答案。我不需要身体完整，也不需要长生不死。我只需要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人会为了我点燃一盏灯，会为了我跋涉千里，会为了我流血流泪。”

他缓缓起身，环视众人：“这就是我战胜系统的证明。”

天边，虹桥渐渐消散，门扉开始闭合。

“又要走了？”燕十七红着眼，“就不能多留一会儿？”

“我已经破例停留太久。”顾尘风微笑，“但这次告别，不是永别。只要你们还记得我，只要人间仍有执念燃烧，我就能一次次归来??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