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罪该万死。”
严冬心知自己不能再抱有侥幸,便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他所知也不过冰山一角。
日月教在饶州府有一处分坛,坛主是谁并不清楚,他们在浮梁县设了一处堂口,堂主就是典史孙祥。
李瓶儿和迷惑他的李盏儿,都听从堂主吩咐。
洗劫郎家的强盗,就是孙祥和他的手下,徐家医馆的案子也是孙祥安排人陷害的。
“他为何要暗害郎家?”
“郎老板烧出了新花色,老奴听说后叫他献呈过来,若真上乘,可纳入贡品。定的是巳时初,可他高兴坏了,竟早早就过来,无意间听到了私卖贡瓷的事。”
怪不得郎磬说他爹那几日总是唉声叹气,想必是在纠结要不要报官。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报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尤其是如此敏感的事情。
谢明灼继续问:“你一个督陶官,钱权都不缺,为何还要与日月教勾结?”
严冬刚要张口,但瞅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
“怕污了殿下耳朵。”
谢明灼:“但说无妨。”
“她们能让老奴重新……”严冬一咬牙,“重新做回男人。”
杨云开:“……”
这种骗术也能信?
谢明灼面不改色:“贡瓷都卖给谁了?”
“老奴真的不清楚,老奴只需提供驿符,方便他们行事,再等着分利便可,其余的是真不知道。”
谢明灼转身吩咐:“逮捕孙祥。”
一个邪。教贼人,竟能混入公门成了掌管缉捕的典史,这浮梁县跟渔网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漏洞。
杨云开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便来回禀:“孙祥跑了。”
“通知余鸿,叫他尽快肃清县衙,上报府署,张示通缉文书,全力搜捕孙祥、李瓶儿、李盏儿及楼鲲,荡涤奸邪。”
“是!”
谢明灼没打算在江西久留,若非郎家案牵扯出这么多问题,她早就买上瓷器回京了。
与日月教勾结,等同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私卖贡瓷同样是死罪,严冬、楼壑等涉案人员,皆被押解入京。
经过审讯,许知秀确实不知情,且她已经与楼鲲和离,便无罪释放。
出了牢房,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大人,我公……楼老爷子会如何?”
“孙祥等人尚未归案,案子就不算了结,他会一直待在刑部大牢,等待判决。”
许知秀落下眼泪:“刑部大牢可允许探监?”
“只有亲属可以。”
“楼老爷子待我有恩,他年纪也大了,我不忍看他孤零零待在牢里,孟大人,可否通融一二?”
谢明灼有些无奈,楼鲲同许知秀和离,就是为了让她远离这些腌臜事,可和离之后,他们就算不得亲人。
她想了想,道:“虽不能探视,但每月可以送一些生活所需,委托狱卒代为转达。”
“真的?”许知秀大喜,“多谢孟大人!”
“你打算搬去京城?”
“嗯!”
她既已作出决定,谢明灼便不再多问,提醒了一句:“日月教在暗,你与楼鲲关系非比寻常,多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