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娘!”楼鲲拽住她衣袖,“干爹日理万机,怎好拿这些小事烦他?我答应你,今日就带你回去!”
李瓶儿惊喜转身:“当真?”
“当然,许氏清高,我本就不喜,若非我爹压着,我早就休了她。可她毕竟没犯什么错,我没有理由赶她出去,就只能委屈你做妾了。”
李瓶儿眼睛泛红:“你好狠的心,竟要叫我做妾。”
她哭着走向门口,撞上一人,抬眼一瞧,旋即哭得更动情:“大人,你要给瓶儿做主,楼郎负我。”
来人身形微胖,面白无须,四十来岁的模样,中等个头,一张脸还算周正。
“鲲哥儿,瓶娘待你情深义重,你怎能负她?”
楼鲲被训得脸红,无奈回道:“干爹,儿子自是不愿负她,只是许氏毕竟是我发妻,我……”
“三年无所出,便可休弃。”严冬坐上主位,慢条斯理道,“她嫁你也快三年了。”
楼鲲:“可我在岳父病床前发过誓,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这孩子,怎的还信这个?”严冬捻起盘中茶点,笑道,“若誓言真能生效,这世上被劈死的岂非数不胜数?”
楼鲲恭敬道:“干爹教训得是,是我着相了。”
“行了,那许氏又帮不了你什么,有什么不舍的?”严冬话锋一转,“听说你家里来了贵客,得了空我也去贵宅拜见拜见。”
“干爹折煞儿子了,”楼鲲苦笑,“在浮梁县,谁能有资格受干爹拜见?该他们前来拜见干爹才是,干爹哪日得了闲,知会儿子一声,儿子自会安排妥当。”
严冬哈哈一笑:“好孩子,你有心了。”
两人又聊了片刻,门外有人唤“冬郎”,声音婉转如黄鹂,勾得人心痒难耐。
饶是去了根的严冬都经受不住,忙挥手驱赶楼鲲。
“你先回去吧,带着瓶娘一起,你爹见了瓶娘,会喜欢的。”
楼鲲低头应是。
*
未时三刻,谢明灼几人回到楼家,刚饮了一盏茶,前院就传来吵闹声。
“去看看。”
楼鲲跪在楼壑面前,身边还有个娇媚的女子,正楚楚可怜望着楼壑。
“老爷子,奴家与楼郎情投意合,请您成全。”
楼壑看都没看她,一脚踹翻楼鲲,喝骂道:“混账!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匆匆赶来的许知秀,尚未弄清事情缘由,急步行至老爷子身边。
“爹您消消气,千万小心身体。”
看到她眼中真切的担忧,楼壑心神触动,愧疚得老泪纵横。
“秀秀啊,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许先生,竟养出这么个孽障。”
许知秀给他顺气:“人哪有不犯错的?犯了错改了便是,您何苦气伤自己?”
“他说要与你和离,娶旁人过门,你说我能不气吗?”
楼壑举起手杖就要朝楼壑脸上招呼。
许知秀听了这话,眼中闪过迷茫,这才发现跪在丈夫身边的美貌女子,心里蓦地泛起酸涩,连带着喉咙都像是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来得及阻止,手杖硬生生打在楼鲲左脸,脸颊瞬间红肿,鲜血从唇角流出。
“爹!”许知秀回过神,拦住再次落下的手杖,哑声道,“我想与他说几句话。”
楼壑撂下手杖,恨恨转身。
“楼鲲,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是。”
“你与她心意相通,非她不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