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以婚姻作为起点如何?”
“有区别吗?我是说,这跟第一部有区别吗,构成一个家庭的氛围,在第一部里已经被剪出来了。我们还是拍狗吧,毕竟小狗的电影会受限,但有人真的看着小狗小猫发呆四个小时。”
时间如此精确,是我做过这样的事。一天里宝贵的四个小时全用来拍小狗,四个小时的素材,芮克的新电影能用上的只有两秒,还是因为这两秒很“给人带来生离死别的联想”。
相机坠地,举着相机的人不见踪影。
如生者眼中的泡影。
感知到我回他记忆里睡觉的芮克,捡回了这个电影里的道具,又捡回了那只狗。
家里的原住民,被绑架代替购买的那一位,力气很大的又给了芮克一巴掌,然后趴在我腿边夹着声音嘤嘤嘤。
平时,它叫的从来都不像只猫。
像狗,像驴,就是不像猫。
现在,真正的狗来了,它知道了猫怎么叫了。
狗也知道了。
自动喂食器一响,两只“猫”,一只狗叫,一只猫叫的过来了。
家里的猫是狗。
家里的狗是猫。
还有一个猫猫狗狗的,捞起一堆记忆,剪辑拼接,成一部新的电影,为的就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践行自己的理念的同时,合理的,不经意的,让人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时候,我睡二十小时确实是有必要的。
无聊故事确实有了一个在电影叙事里很常见的结局,也不太现实的结局,即男女主角因戏生情目前还在强强联合。
过来人的忠告,不要跟忆者谈感情,忆者的谈感情就是跟人分享记忆,创造双方的记忆,利用职业特性制作光锥或者电影。
忆者送的礼物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靠着记忆存续的模因,继承了命途最前方的浮黎的理念,将自身存续的一部分,每个模因用来记住自己的一部分,打磨成了婚戒,赠予给了爱人,以示此刻、未来的忠贞不渝。
从此以后,我的名字只要存在,就是他灵感的源泉,就是他永无止境的窥探欲倾泻而下的对象。
算了,记忆命途的行者除了忆者还有焚化工,他们那边的风格,可能是不允许婚姻里存在一点破坏婚姻的记忆,这么一对比,忆者其实还可以。
至少芮克,虽然秉持着大多数人的记忆只有几个闪光时刻,其他的并没有存在的必要,但他并不是焚化工,对待婚姻里的不完美的记忆不会一毁了之。
“婚姻是少数,不需要经过剪辑就能在两个人面前放映的影片。”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要他不拉着我看这部影片,不需要我写影评,我都可以。
一天四个小时,两个导演,两个忆者会将它利用到极致,完成记忆命途的KPI(如果浮黎制定了的话),完成人生的KPI(两个人是夫妻),完成事业上的KPI(我人不出现在大众视线,作品倒是一部部出)。
与芮克喜欢人的故事不同,我喜欢动物的故事,家里又有现成的一猫一狗,有什么素材都紧着它们出。
芮克在人前说“是的,我的妻子很喜欢它们,当然,她更喜欢我”,在人后,他问我“你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它们才跟我结婚?”
我翻看他放在手边的台本,缺乏安全感、疑神疑鬼又神经质的角色映入眼帘。
我:“你难道真的爱我吗,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对戏对象!”
芮克,饰演疑神疑鬼的丈夫。
我,饰演疑神疑鬼的妻子。
一个角色没写明确切性别,那就是属于两个人的。
他的剧本里有很多这样的,富有挑战性的角色,我翻了厚厚一沓,将它一放,仰倒在床上,“我现在要扮演的是疲惫的社畜。”
“即将要扮演的是入睡的妻子,你还有二十分钟抵达入睡时间。”
他记这个比我记得清楚。
入睡前有人提醒我快到休息时间,有什么东西最好都准备好,醒了打开房门,能见到的是沙发上的猫和沙发下的狗。
养宠物忆者不用担心它们拆家,常见到的是一猫一狗对峙的场面,芮克一来,双方又握手言和,若无其事的互相相处。
我摸了几把它们,它们该蹭蹭的蹭蹭,该摇尾巴的摇尾巴,等我坐下来,猫和狗已经跑到院子外面晒太阳扑蝴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