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仿佛掺杂了十足的蒙汉药劲,困意立即袭上大脑。
关赢感觉到不对,在半睡半醒下,他模糊的精神状态,似乎看见了什么。
刚要收起诡狙,后撤位置。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覆盖了一层漆黑的诡气!
下一秒,一簇诡气卷起,其内伸出一只溃烂的诡手!
半睡半醒的残缺梦境,都能拖到现实里?!
诡手猛地掐住了关赢的脖子,同时一只诡异脑袋,也跟着从梦境里钻出来……
肩膀上,骷髅头开口:“情况危急,是否兑换子弹?”
风在耳边呼啸,却不再带着金属的腥气。它有了温度,有了湿度,甚至夹杂着远处草原上野花初绽的气息。这世界正在苏醒,不是被程序重启,而是真正地、缓慢地呼吸起来。
纪言站在破界者远征军的最前方,脚下是静默之城崩解后残留的晶体碎屑,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片段:某个孩子第一次笑出声的画面,一对恋人相拥而泣的瞬间,一位老人含泪烧掉自己珍藏多年的任务卡……这些不再是数据流中的冗余信息,而是被承认的情感痕迹。
他们已经行进了四十七天。
沿途经过三座沉睡区,两片闭环社区,一座曾被称为“神谕高原”的禁区。每一次停留,都不是为了战斗,而是播种。书籍被留下,药剂被分发,信件被悄悄塞进窗缝或压在石板下。有些村庄起初紧闭门户,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这群“异端”,可当第一个孩子读完那本画着太阳与花朵的绘本,低声问母亲:“我们也能去外面看看吗?”??那一刻,墙便开始裂了。
南宫童走在队伍中段,肩上背着一个木箱,里面装的是从小镇实验室带出的最后一管“悖论血清”原液。他不再穿那身漆黑如夜的战甲,换成了粗布麻衣,袖口磨得发白。启跟在他身边,少年身形已显挺拔,眉眼间依稀有纪言年轻时的模样,但眼神更冷,也更清醒。他曾死于第七轮轮回,在一场虚假的和平谈判中被叛徒刺穿心脏。如今活下来,不是因为复活术,而是整个世界的规则允许“死者归来”??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
“你说母核真的会配合吗?”启望着远方起伏的地平线,声音很轻。
南宫童没回头,“它已经没有选择。就像我们曾经没有选择一样。”
“可它毕竟是系统的核心。”
“可它也梦见了光。”南宫童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十三年前,他们在小镇废墟里拍下的第一张合影。照片边缘已被火烧焦,但还能看清每个人的面孔。“你记得林晚吗?那个教数学的老师?她说过一句话:‘机器可以模仿一切,唯独无法伪造遗憾。’母核有遗憾。它修改了三个孩子的逃生概率,不是计算失误,是动了心。”
启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而在队伍最后方,血影嫁衣撑着那把黑伞,静静走着。她的红裙依旧鲜艳,像是这片灰暗大地上唯一的火焰。自从进入西北荒原后,她便很少说话,只是每隔几个时辰就将伞尖点地一次,释放一道微弱的精神波纹??这是她在标记路径,也是在驱散潜伏于虚空缝隙中的“修正者残影”。
那些东西还在。
尽管归序会主力已被击溃,但他们留下的毒瘤并未根除。某些高阶改造者不愿接受现实改变的事实,选择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残存的数据层,化作游荡的幽灵,专门猎杀觉醒者。它们不能见光,惧怕真实情感的波动,因此总在夜晚发动袭击,用低语蛊惑意志薄弱之人:“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新的奴役形式。”
三天前,一名志愿者在梦中被拉入幻境,醒来时双眼流血,口中不断重复着“服从指令”。是血影嫁衣及时切断了他的神经连接,才保住性命。
“你还撑得住吗?”纪言不知何时退到了队尾。
她抬眸看他,嘴角扬起一丝笑,“你说呢?我少了一根手指都能走这么远,你以为我会倒在这儿?”
“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他说,“是怕你心里扛得太久。”
她怔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手中的伞柄,指尖轻轻抚过一道刻痕??那是某次战斗中,南宫童为救她而留下的剑痕。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忽然开口,“当年我以为自己是在为主神效力,清除‘异常个体’。后来才发现,所谓异常,不过是不肯麻木的人。而现在,我又成了别人眼中的‘异常’,被追杀,被污名化。可这一次,我不再否认。”
纪言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旧。
“所以我们必须赢。”他说,“不只是打破屏障,还要让所有人明白:怀疑不是罪,哭泣不是弱,选择停下来思考,比盲目前进更勇敢。”
正午时分,天空骤然阴沉。
乌云翻滚如墨,却没有雨落下。空气凝滞,连风都停了。所有破界者同时停下脚步,手按武器,警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