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施施然站起。
“奴家作的这张图名为《欢喜》。客人来此,受如此礼遇,大悦,饮酒三十杯,喝到兴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山水间有无穷兴味,使之想到家乡之乐。回程之时,依依相别,天感主客友谊,降瑞雪,遣白凤,冬日花满枝。”
众人呼出一口热气——牵强附会。
婆子指着糖画。
“这是?”
“主客友谊的结晶。”
手下移,指向白鸽。
“沉溺于主客友谊的白凤。”
再一顿,指向“来都来了”四字。
“主客共同书就的卜辞。”
婆子晃了晃,手不留神碰到了起伏的枝条,牧归肃然道:
“仙人指路。”
本来觉得作得不好的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了——原来还有更差的。
婆子看了一眼后方,让其坐下。慕容姑娘跟着起身。
四尺三开的宣纸上,画了一块硕大的岩石,仔细看,石上生了细细的毛。右上角有诗一首,黑糊糊的和石头黏在一块,只能模糊地看出个“远”。
“奴家作《磐石》一张,以示主客情之坚,刀削火劈不能动。石上生草木,表不息的生机,和……”
慕容姑娘看向牧归,牧归传声:“……冲天之势,长寿之兆。”
“……和松柏韧劲。主客齐心,得天赏识,天为之动容,在岩上留《长生帖》,习之得长生,佑子孙万代。”
她一福身子,款款落座。
牧归赞许地点头。
婆子险些戳破纸张。
所幸后面几位还算正常,婆子听着,脸色不算太难看。待全部介绍完,有人捧上茶盏。
她们正吃茶,没注意到侧方一屏风之隔,几名锦衣男子围在暖炉边,围看这一闹剧。
“你看如何?”
居于主位的男子蓄着一把胡须,脸色红润,转向坐在其右手侧的男子。
宾客随美髯男子看去,见他不住把玩折扇,心头陡然升起羡慕。
初见是长辈与晚辈,而现在,他们能平起平坐。
“着实有趣。”
“有趣?”美髯男子一愣,放声大笑,“依你看,留几人?”
持扇的谦逊一笑,一一扫过面前几人,在某个影子身上一停,接着随意地点了几个人。
“果真有趣。”
这人看她,却不选她。
美髯男子不甚在意,手一挥侍从立即将名单填好,送到外头婆子手上。
婆子夺过名单,一扫,眉舒展了不少。
“慕容氏,杨氏,王氏,随我来。其余人用完茶后,可自行回去。”
牧归手一抖,茶水险些泼自己一身。
她落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