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酒,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思索片刻,见她掏出斗笠,恍然。
“声音洪亮,贤弟身子骨不错,再跑一时辰都没问题。”
“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被您吓了一跳,没认出仁兄吗,”郑徙收了刀,理了理瓦片,“您是去打听了吧?难怪您来这。”
二人把臂言欢,谈笑风生,郑徙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羞赧之时,牧归一挥袖,慷慨地请他回馆子,再进佳肴。
这回再进馆子,小二不知怎的不赶人了,一声不吭地拉开椅子,示意他们坐下,菜肴丰盛至极,香气浓郁,包子皮薄肉实,油汤中加了酱料,肥而不腻,筋道可口。
吃了一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英雄少年,少年英雄。方才小试,在下见二人功夫卓绝,甚是欣赏,可愿邀在下一坐,请一杯酒?”
牧归点头,这人又是一声笑,道一声借过,挤开郑徙,在他们中间落座。
这声笑里怎么有像是得逞了的阴恻恻的感觉。
“在下也姓郑,家中排行第一。”
他喝了一杯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牧归闲着没事,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郑大穿着普通,面容平凡,并不多言,只在牧归问起时说一两句,简明扼要,如做汇报,却不敢过多地与牧归对视。每次对上视线,他必然是先移开的一方。
牧归怀疑地盯着他的耳珠。
“得鱼兄,方才我咳咳时,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好像是药味?”
郑徙知道自己的表现不佳,用咳嗽声掩饰了。
“你说这个?”
袋子不见了,药瓶还在。牧归想着,摸入袖子,将其取了出来。
“正是这个。”他脸上激动再难压抑,拍案而起。
“我闻到了,就是这个味道,一点不错,”郑徙脸烫得要烧,梗着脖子道,“能不能暂借给我?这市子进去要点东西,您看我身上这什么都没有,怕我还没问到妹妹的消息,就给赶出来了。可否帮帮贤弟?这。。。这顿饭,我请了。”
过短的衣衫露出一截小臂,束腰的草绳毛躁,牧归将其从头打量到脚,将玉瓶递给他:“为兄在这,这顿饭哪能由贤弟请。来,多吃些,不过进这市子,有什么门槛么?”
郑徙囊中羞涩,听牧归一说,倒是松了口气,再开口时格外殷勤。
“要一件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什么都行。玉佩,毒药,手镯,剑法,伤口,什么都成。上面说的这些,小弟有是有,但拿不出手。”
他说完,转向郑大:“郑大哥也是去那吗?不如结伴,一道去?”
郑大却瞥了一眼牧归,点头。
市子主体位于金陵郊外,其中有一部分藏于镇子最无人问津的角落,如某处低怂房屋,破败小庙,乞丐抱团取暖地,均用围墙隔了。瞧着不太正规,但布设倒是齐全,地上随便撒一把土,就是上好的锦缎,各类带着血气的东西堆作小山。
时辰差不多了,他们便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钻入狗洞。洞中守在门口戴着狗皮帽子的壮硕男子冲他们伸手。
“拿来吧。”
“什么?”
牧归佯作不知,茫然地左顾右盼,郑徙上前一步,将药瓶捧上,郑大不知给了什么。一个妇人给了香囊,另一个站姿笔挺的女子给了一盒膏药。还有几人两手空空,被带去另一间屋子,出来时各自拿着一块牌子。
“到你了,你的东西呢?”
男子一步也不肯挪,越过人群,冲她大喊。站在她前头的有所感应,为其让开一条路。牧归顶着他们的目光,淡定上前,递上一块玉佩。
现在不便暴露官府身份,药借给别人了,面具不想给,她身上还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澹台家的玉佩。
“看看,这个如何?”她离得很近,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见其从漫不经心,失了笑容,减了颜色,最后凝成粥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