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别怕…出来呀…”
这声音…好像没有恶意?
小奶牛炸开的毛稍稍塌下去一点,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小鼻子飞快地抽动。
它看到了蹲在不远处的女人。
那女人脸上没有凶恶,只有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和怜爱。
它犹豫了一下,爪爪像是自己有想法似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像是一个信号,其他女囚见状也纷纷学着样子,怯生生地迈出牢门,蹲下身,七嘴八舌地轻声呼唤起来,声音里都带着久违的活气
“咪咪,来……”
“乖,不怕……”
“这里有水……”
细碎轻柔的呼唤声,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女子们的拘束,也吹散了小猫们的恐惧。
小三花终于也怯生生地从同伴肚子底下,抬起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女囚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手指往前伸了一点点,几乎要碰到小狸花柔软的鼻尖。
小狸花没有躲,它只是伸出粉嫩的小舌头,飞快地,在那指尖上舔了一下。
那微刺又温热的触感,瞬间击穿了女囚冰封已久的心防!
女囚:!!!
一滴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她浑浊的眼眶中滑落,砸在冰冷的草席上。
她猛地捂住了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小猫咪不明所以地围着她转,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值得她这样哭泣。
这眼泪来得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被这么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着信任的感觉,真是很久没有过了!
第94章从诏狱开始征服世界
诏狱的空气比苏绒想象中的更呛人。
她刚踏进那条昏暗的长廊,就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阿嚏——!”
少女揉着发痒的鼻子,眼角还挂着点泪花,亮晶晶地缀在睫毛尖上,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寻思这地方的陈年灰尘和霉味果然名不虚传。
但你别说,诏狱这地方当真泾渭分明得扎眼,条件好的地方可谓极尽舒适,条件坏的地方却也真是磋磨人。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眼尖地逮到几栋格格不入的精致庭院,又好奇地问了带路的狱吏。
住的原是几个诸侯王的子孙家眷,日子可是相当愉快呢!
原话是这样讲的——
“那边的人呢,除了不能迈出这大门槛,里头跟外头也没啥两样。独门独院,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想吃啥喝啥,只要不过分都能递进来。”
“亲戚朋友递帖子也能进来探望,在自家花厅里喝茶叙旧,体面着呢。”
狱吏咂咂嘴,脚步没停,就带着苏绒拐进了面前这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这里才是真正的诏狱。
通道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囚室,铁栏锈迹斑斑,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的人影,灰扑扑的囚服,麻木或憔悴的脸。
“这边就是正经蹲大牢的庶民了。挤在这鸽子笼里熬日子呗。熬到能出去那天,家里房子指不定早塌了,婆娘夫君跑了,孩子也找不着了,出去也是个孤魂野鬼。”
他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苏绒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条和羊奶罐子,目光扫过那些囚室里死气沉沉的面孔,又想起刚才瞥见的那几座精致庭院里,可能正飘出的茶香和笑语。
方才那些灵动的好奇光采,瞬间从眼底褪得一干二净。
一道高墙,隔开的何止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