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前的少女却恍如所觉地抬起头,心中那点莫名被打断的别扭劲儿忽然就窜了上来。
她目光灼灼地锁住他,那眼神里不只是困惑,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非要揪住不放。
“你叫我什么?”
林砚一愣,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她。
只见苏绒那双清澈的杏眼正一眨不眨地将他望着,眉头微蹙。
清亮的目光里混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劲儿,仿佛非要从他惯于掩饰的脸上揪出答案。
像是在恼他不按规矩走,扰乱了才刚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空气。
被这样专注而明亮地看着,林砚只觉得喉间一紧。
前几日才艰难厘清的某种心意,此刻在心口无声地一转,竟让他那声呼之欲出的“苏小娘子”在唇齿间打了个转,莫名地梗住了。
苏绒看着他这副依旧带着几分冷淡自持,却又透出一丝茫然的样子,那股别扭劲儿反而更清晰了。
一点点在意,一点点莫名的不平,清晰地浮上心头。
少女喉头轻轻一滚,这才鼓起劲儿把话挑明。
“明珠都叫我阿绒的,你怎么从来不这么叫?”
第77章这届班子带不动啊
林砚落荒而逃。
苏绒盯着他风尘仆仆的背影,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哼,眼尾弯成小月牙,像只餍足的小猫咪。
算啦,看在得逞了的份上,还是饶过这一点点狼狈的小尾巴吧。
紧接着,一柄素面竹骨折扇就唰地在少女眼前展开,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门口那片空荡荡的光线。
“还瞅啥,人都走远咯。”
张不容的声音懒散依旧,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他不知何时已踱到她身侧,扇沿低垂,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又状似无意地瞟向门口。
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活像是刚吞了颗酸倒牙的青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
没!眼!看!
苏绒才不吃这套,伸手就去扒拉那碍事的扇面,像赶苍蝇似的,啪地一下就把那柄竹骨折扇给摁了下去。
然后故意学着张不容的样子拖长了调子,眉眼弯得甜丝丝的,偏偏嘴角绷着一抹假模假样的笑。
“张先生,看戏看得挺开心?”
“啧,苏小掌柜这话说的,我这分明是怕你望眼欲穿,把咱们猫馆的门框盯出个洞来。”
张不容手腕一翻,扇子灵巧地避开她的爪子,顺势在她鼻尖前虚虚一点,带起一小股凉风,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
目光扫过少女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张大才子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这才清了清嗓子,话锋忽然一正。
“我可是真找你有正事儿的。”
苏绒脸上的羞恼劲儿还浮着未褪,但听到正事二字,还是敛了敛神色,转而抬眼看他。
睫羽一颤,眸子里那些水光潋滟的情绪倏忽沉淀下来,化作一丝询问。
“什么事儿?”
“听未央那丫头说,你要把二楼的说书台,借给杂耍班子用?”
一听是这事儿,苏绒刚才那点别扭立刻散了,周身那股子掌柜娘子特有的利落劲儿眨眼间就回来了。
她顺手拿起柜台上的抹布,一边抹了抹光洁的台面,一边点头。
“是啊,约了下月初五。”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柜台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带,空气里浮动着飘上来的包子香和淡淡的茶味。
张不容闻言眉头一动,扇子也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