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猫的地方要绣娘做甚?给猫崽子绣兜肚?”
人群边缘,一个身着锦衣的管事忍不住嗤笑出来,话里满是不屑。
这还了得?
人群里属于甲巷左近的老邻里们当时就不干了!
“嘿,你懂个甚!”
一声中气十足的粗嗓门炸开,李木匠往前一挤,脸上带着恼火,又夹杂着说不清的自豪。
“苏小娘子那猫馆讲究大了去了,那可不是卖猫的地界!”
旁边的街坊也纷纷跟着帮腔——
“就是!猫馆里头养着好些个猫儿,街坊们花几个铜板就能进去坐坐,喝碗茶,逗逗猫,听听张先生讲古!”
“俺家小崽子也爱去,听书听得眼都不眨,小苏掌柜人好,猫也好,地方也好!”
人群里的嗡嗡声陡然热闹了起来,议论的重点瞬间转移。
刚才那些被绕得发晕的眼神,此刻纷纷投向台前少女,变得惊讶又好奇起来。
有惊讶于猫馆原来这么有乐子的,
有惊奇于那地方还能请到说书先生的,
更有许多被邻里间这股由衷的夸赞与喜爱感染,看向苏绒的目光也多了分亲近。
就在这时,一直悄悄站着的周大娘,趁着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档口,几步上前。
不能只让苏小娘一个人挡在前面!
她得替苏绒这姑娘说句话!
妇人粗糙的手在袖口擦了擦,带着点郑重其事,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动容,轻轻落在了苏绒的手上。
这个动作突兀而亲昵,让持着喇叭的少女身体都轻微一震,下意识地侧过头。
惊讶的目光地落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是眼里的泪花和妇人脸上的骄傲。
“我老婆子作证,苏氏猫馆,是我们西市街面上顶顶舒坦,顶顶有人情味的好地方!她苏小掌柜说的话,我们街坊四邻——都信!”
随即,这位平日里隐忍怯懦的妇人就挺直了一向微微弯着的脊背。
不需要再多解释。
一个母亲按在一个年轻少女肩头的手,和她的肺腑之言。
这哪里是侯府能派人搅浑的?
于是,一声响亮的喝彩就紧接着从人群最深处爆开。
正是刚才跟人大眼瞪小眼的张大壮,这羊肉贩子憋得脸膛通红,激动地挥了一下手。
“苏小掌柜高义,周大姐敞亮!”
“就是,说得好!”
众人纷纷喝采,而那个被晾在空地中间的高瘦汉子,此刻彻底成了没人理会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