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林在堂的特殊时期,他在为星光灯饰奋斗,他的父亲林褚蓄是他唯一不可控的变量,吴裳是想帮他。他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事,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林在堂自然知道现金的重要性,吴裳要破釜沉舟,他实在不愿看到她一无所有。于是开口说:“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去做总指挥就好。”
“你同意了?”
“我同意了。”林在堂说:“你放手去做吧。”
吴裳眼睛眯了一下,以往这时候她会扬起下巴问他:“我厉不厉害?”他如果说厉害,她接着会说:“快夸我!”但这次她没说。
林在堂一直歪着头在看她,但她的目光一直在遥远的海岸线上。
“吴裳。”林在堂唤她。
“嗯?”
“谢谢你。”
吴裳有些意外,终于把目光从远方收回来,看向林在堂:“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
吴裳朝他凑近些,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林在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你知道吗?我需要钱。你看我生活中的这些意外,哪一项不是要用钱来解决呢?你不要断我财路。”吴裳又说一次:“真的,不要断我财路,你断了我的财路,就是断了我的生路。我不能没有钱的。”
“好。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吴裳说:“你答应我,不要给我突然一击,你如果觉得我不行,要开除我,你要给我留点时间。企业劳动合同不是也有约束吗?提前一个月就行。可以吗?”
吴裳的请求听起来很卑微,这让林在堂的心理满是愧疚和难受,他无法跟吴裳说是的,我那天已经准备换掉你了,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忠于我。
“好的,我答应你。”林在堂说完,伸出手揽住了她肩膀。
吴裳终于笑了,她对林在堂说:“你知道吗?钱泳有个傻儿子。他对自己的傻儿子很差劲,抬手就打。他老婆不敢说话,但是他老婆…。”
“有相好的。”林在堂说。
“你怎么知道?”吴裳有点惊讶。
“我找人去看过了,我自己也去看了。非常巧,我看到他老婆上了一辆电动车,跟人开房去了。”林在堂说:“钱泳活该。”
“该!”吴裳啐了口。这时攥起拳头:“我都想打死他。你看到他那个龌龊的样子了吗?”
“看到了。”
林在堂原本有一个很冒险的方案,但他没有行动。他是怕太过冒险,给钱泳老婆带来伤害。他跟吴裳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吴裳解决问题的思路更缜密、更温和,林在堂就是那种“你别活了”的人。
林在堂实在厌恶钱泳看吴裳的眼神,那并非是出于对异性的欣赏,而是像用他的眼睛在透视她的五脏六腑,在用他的眼睛羞辱人。林在堂一想起来就恶心,他太想弄死钱泳了。
林在堂觉得命运真的很神奇。
在他为星光灯饰孤立无援地奋斗的时候,命运几经周折把吴裳送到了他面前。她带给他一个真实的家的感受、带给他温暖,她帮他解决很多难题,对很多事进行善后。倘若没有她,他的这条路注定更远、更长、更难走。
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更用了些力,他唤她:“吴裳。”
“嗯?”
“吴裳,你答应我,你也不要背叛我。如果你有了二心,你也要提前告诉我。这是我们今天的君子协定,好吗?”
吴裳说:“好。”
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她想:只有一个人有源源不断的价值,才不会被人踢出局。只有一个人有价值,才能站上高位。她多么现实。
“回去睡觉。”林在堂说:“我可以去你家睡吗?这样可以照顾香玉妈妈。明天要下大雨,万一有事我过去也需要时间,在你家就方便多了。”
“可以啊。”吴裳说:“只是我的小床很小,咱们两个恐怕要挤挤了。”吴裳把两个手掌贴在一起:“要这样挤。”
林在堂揉揉她的头发,把她的手掌按紧:“这样挤也行。毫无缝隙。”
“想得美!”
蹑手蹑脚回到家,上了楼,去到吴裳的房间。这是林在堂第一次睡在吴裳家里。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房间很小,但布置得很有些巧思,那些装饰的小东西各有用处,都摆在合适的位置。柜子上有一个箱子,应该装着杂物。他问吴裳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人,吴裳说不会啊,里面是旧手机、旧本子,没有什么重物。
“林少爷没住过这样的屋子吧?”吴裳开了句玩笑:“下凡喽!渡劫喽!”
“很温馨。”林在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