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宋苔眼睁睁地看着宋雪鹤的脸在她面前发生形变。
是的,形变。
密密麻麻的菌丝如同触手般挥舞涌动,五官扭曲又快速重构,顷刻间,那张脸像是小孩手中的橡皮泥,被一只手任意揉捏,然后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脸。
汪络。
宋苔喉咙发紧,咽了咽口水。
很难真切地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如同老式的恐怖电影人物钻出屏幕,这种类似于突脸的恐怖感让她浑身发麻。
但是“汪络”却误以为她并不喜欢这张脸,下一秒,同样的步骤,陈聆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呢?”她问。
这是第一次,她在宋苔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第77章第77章靠近。
宋苔一时失语。
在陈聆之前和她坦白真相时,她当时覺得有些恐惧,但那种恐惧是远在天边的恐惧,是朦胧的,是仍没有扎扎实实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恐惧。
因为她对自己的那些前女友早就没有太多印象,没有清晰的记忆代表着无法准确回忆起。
就像是听到的一个恶性新闻发生,虽然会恐慌,却不覺得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一旦这个恶性新闻发生在熟悉的地名中,那恐惧便会呈指数增长,變得紧迫。
她现在大概就類似这种心态。
但是同时,她却诡异地从剛才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人在面对一个无法接受的冲击时,或許只有另一个重大冲击才能迫使其清醒过来。
她响起剛才那副场景,垂下眼睛,虽然很短暂,但足以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再抬眼,她看向曲风龄,悄悄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强迫自己从当前的情况下冷静下来。
“妈妈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是你干的?”
曲风龄疑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委屈,像是在说剛才明明已经让你看到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语气质问她,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有。”
“我不会这样做。”
她知道宋雪鹤对宋苔的重要性。
当然,她迟迟没有付诸行动是出于另一个更简单粗暴的原因——宋雪鹤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寄生的本质是一个意誌压倒另一个意誌。
这虽然是她的本能,但并不代表着完全没有风险,她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当她寄生的这个意誌超过了她的意誌,只有她被缓慢同化的份。
意志力越强的人越不容易让她寄生。
就像宋雪鹤。
所以她在她第一次萌生出要寄生在宋雪鹤身上的想法后,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立刻识破了。
即使在最后她不得已寄生了宋雪鹤,在宋雪鹤意志仍然和她同在时,她也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
就算她再不懂的感情,在单纯的实力面前,她就不会选择宋雪鹤。
这是自然界通用的道理。
宋苔的表情并没有變得和缓,胸口起伏,审视而警惕地盯着她,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并不是因为她覺得曲风龄在完全说谎骗她,她能感受到那些场景的细节,也对曲风龄在那些场景中表现出的感情产生过动摇,可是曲风龄本身的存在就让她无法安心。
她担心的是,曲风龄让她看到的就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吗?
还是曲风龄为了故意让她看到而虚构出来的?
她没有途径去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