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过太多血的味道,刑讯室的、刑场的、凶案现场的,浓稠的、腥咸的、早已结痂发臭的…却从未有过一滴像这样…有趣。
那个位置,那个角度,只能是她的。
门外光束照进来,照得那滴血像颗红宝石,微微发亮。想…舔一舔,这荒唐念头还没落下,就惊得他手指一颤。
他该像往常一样,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的,就像擦掉所有不小心沾上的罪证一样。
此刻,视线也像有了自主意识,又一次飘向那个身影,她蜷在克莱恩怀里,染血裙摆随压抑的抽泣轻轻晃动,像暴风雨里随时会折断的蝶翼。
就在一个小时前,那双小手还握着他的刀。
那把精钢打造的凶器在她掌心显得如此巨大,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正确握持,刀尖对着自己手腕,刀柄朝外,像个摆弄玩具枪的孩子。
用刀柄刺入我的心脏,又在发现后吓得扔掉。
他想起当时她惊惶的眼神,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一个连握刀都害怕的小医生,如今却反杀了劫匪,真是…讽刺得让人心里发痒。
君舍低头看了眼指尖,血迹已经半干,延展成薄薄的一片。他像上了瘾似的,又抬手在鼻尖嗅了嗅——
啧,和她脖颈里散出的味道,还有那么点像。
恍惚间又回到上个月的红磨坊,那股混合着玫瑰与体温的暖香。。。。
黑暗里忽然掠过一弧微光,细得像星子。
是她的眸光,男人视线沿着那个方向延伸,那双黑眼睛固执地试图穿透克莱恩的肩膀,落在地上那具残破躯体上。
方才胆子大到拿小手堵朝着它的枪口,现在还在那看?
君舍指尖顿在半空,灯光下,上面那点血迹像干涸的胭脂,颜色早暗下去,却偏偏灼着他皮肤发紧。
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来。
啧,斯派达尔,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狐狸,如今只剩一具僵硬的躯壳,却还能让她在这种时候分神,一个死了的、亲手劫持她的叛国者,值得她那样看?
他不得不为老伙计感到遗憾。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他舔了舔手指,将那腥甜卷入口中,再慢吞吞戴上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