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那要是我其实有呢?”
nbsp;nbsp;nbsp;nbsp;少薇抿了抿唇。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赔我?”
nbsp;nbsp;nbsp;nbsp;“我……”少薇被他问词穷了。
nbsp;nbsp;nbsp;nbsp;“我想想吧。”
nbsp;nbsp;nbsp;nbsp;“啊?”少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是,但你确实……没有……后遗症呀……”
nbsp;nbsp;nbsp;nbsp;后半句显而易见的弱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呵。”陈佳威扯嘴角,“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讹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讹的?”
nbsp;nbsp;nbsp;nbsp;少薇也不反驳,“嗯”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而且,你良心上就是欠我。”
nbsp;nbsp;nbsp;nbsp;少薇低着脸:“你说的对。”
nbsp;nbsp;nbsp;nbsp;服务员过来上菜。这是一家西式融合菜,按前菜主菜的顺序。陈佳威吃到自己那道煎鳕鱼时“啧”了一声。怎么回事儿?不是再三说过他最讨厌鳕鱼的怪味了吗?去英国那年都快吃吐了。算了,估计鳕鱼是这家招牌菜。
nbsp;nbsp;nbsp;nbsp;“话说,你还没说你后来怎么样?怎么又从济南回颐庆了?没当老师?”
nbsp;nbsp;nbsp;nbsp;“我考上了颐大。”
nbsp;nbsp;nbsp;nbsp;到了济南安顿好的那一年,她仍然怀抱念师范、当老师的计划。
nbsp;nbsp;nbsp;nbsp;陈宁霄动用关系为她安排学校时,她只要了个最普通的公立。那个时候,陈宁霄已经对她的家庭状况一清二楚,知道了她是父母消失的孤女,她选那所学校用的理由是离妈妈最后的通讯地址最近。
nbsp;nbsp;nbsp;nbsp;他还给了她辖区派出所和公安局领导的联系方式,亲自为她安排了一顿饭局,让他们帮忙找她母亲。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最后一面,便是一起去泰安爬了泰山,许了愿。山上的雪在山下无踪影,原来被造的万物的确生活在温差之中,正如她和别人。
nbsp;nbsp;nbsp;nbsp;从泰安回济南,他陪她坐大巴车。北境入秋后的浓郁让人内心凄惶,因为知道往后是扑面而来的萧瑟。颠簸的省道上,她睡着了,脑袋枕上他肩膀。
nbsp;nbsp;nbsp;nbsp;枕上的那一秒便惊醒了,像心里有一道不准逾越的红线。但她假装自己没醒。
nbsp;nbsp;nbsp;nbsp;到了机场,陪他一路到安检口。
nbsp;nbsp;nbsp;nbsp;她没法随便买张机票,只为送他到登机口。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她拼尽一颗红心爱慕他,也只能送上一程免费的路,而他只是对她有点恻隐之心,所做的,就已经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全部。
nbsp;nbsp;nbsp;nbsp;“陈宁霄,谢谢你给我一个新的开始。在巴塞罗那那天晚上我向你祈求的,你已经全部兑现给我了。你善良、慷慨、可靠、正义,我很庆幸那天酒吧里有人缠着我看手相,也庆幸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求你帮我。”她垂下眼,玩着指甲:“我想没有负担地重新生活,旧世界的一切,我一眼也不想也不敢看了。”
nbsp;nbsp;nbsp;nbsp;陈宁霄什么也没有多问,转身走进安检口,很快从头等舱的通道消失不见。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没有把他自己放在她不想看也不敢看的旧世界里。
nbsp;nbsp;nbsp;nbsp;“少薇!有你的信!”班里的活跃分子从校收发室跑回来,嘴里呵出白气,手里高高扬着一沓信封。
nbsp;nbsp;nbsp;nbsp;虽然智能手机已经迅速地普及开来,但交笔友、写厚厚的信在高中校园里还没有过时。
nbsp;nbsp;nbsp;nbsp;知道她新学校的,只有他。
nbsp;nbsp;nbsp;nbsp;济南的冬天,真冷啊……尤其是暖气还没来的日子里,如此冰冷,如此苦捱。她没有过冬的经验,又有那么多过水的家务,冻疮顿时爬上了手指。
nbsp;nbsp;nbsp;nbsp;撕开信件时,手指感到撕裂的疼。
nbsp;nbsp;nbsp;nbsp;平时话不多的人,如何指望他动起笔来喋喋不休?信很简单。
nbsp;nbsp;nbsp;nbsp;“新生活一切还顺利?
nbsp;nbsp;nbsp;nbsp;附件是最近的日常。
nbsp;nbsp;nbsp;nbsp;我已经转到计算机学院,你不用再帮我守这个秘密了。
nbsp;nbsp;nbsp;nbsp;p。s。陈佳威已完全康复,没有后遗症,将于明年春天去英国交换。
nbsp;nbsp;nbsp;nbsp;不值一提的,乔匀星问你好。”
nbsp;nbsp;nbsp;nbsp;附件是一些照片,他又去了旧金山一趟,看着也入冬了。
nbsp;nbsp;nbsp;nbsp;少薇看得唇角抿起来,提着,又垂着。笑着,眼泪落着。她也没替他守那个秘密多久,两个月而已。人生原来可以这么快,这样密。
nbsp;nbsp;nbsp;nbsp;她写好了回信,但没有寄出。
nbsp;nbsp;nbsp;nbsp;“陈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