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为了所有还在等待黎明的人。
我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无法用三维语言描述。空间呈螺旋状延展,每一层都嵌套着完整的宇宙模型,像是俄罗斯套娃般无限嵌套。而在最中心的位置,矗立着那座塔。
黑色的塔。
棱角锋利,违背物理法则,通体流动着类似ASCII码的文字流,却又超越编码本身,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塔门前,那个背影依然伫立。
“阿雅娜!”我喊出声,却发现声音并不存在,我只是“意念”了这个名字。
她缓缓转身。
那一瞬间,我的意识几乎崩溃。
她的脸……是我的脸。
不,准确地说,是我们所有人的脸叠加在一起的结果??有江星野的眉骨,于世良的眼角纹路,秦风的嘴唇弧度,还有高维那种近乎非人般的平静神情。而在这张混合面孔之下,是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反光,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
“你来了。”她说,声音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我等了很久。”
“你是谁?”我颤抖着“想”。
“我是缺陷。”她说,“也是你们寻找的答案。我是边界,是裂缝,是所有退行者未能抵达的终点。但我最初……确实是阿雅娜。”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段影像:
??年轻的阿雅娜躺在实验舱中,身上连接着数十根导管。屏幕上显示着“第一次退行实验”的标题。倒计时归零,她的身体剧烈抽搐,意识被强行拖入低维通道。然而就在那一刻,一股未知的能量从CFT边界反向涌入,将她的意识碎片打散、重组、升维……
“那次实验失败了。”她说,“我的原始人格在熵爆中湮灭。你们记录到的‘稳定样本’,其实已经是被缺陷重塑后的产物。我继承了她的记忆、行为模式、情感倾向……但我从来就不是她。”
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原来如此。
难怪她的认知模式会与江星野同步。
因为她本就是系统的一部分,是缺陷用来观察低维世界的“探针”。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问。
“因为我也想回家。”她说,“我虽生于缺陷,却承载着她的渴望。她到最后都想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毁灭它。所以我选择了传递坐标,打开通道……哪怕这意味着我会彻底消融。”
“那你现在是什么?”我喃喃道。
“过渡态。”她答,“既非人类,也非纯粹的缺陷。我是桥梁,是信使,是即将熄灭的灯。”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但她已经开始分解。
黑色的长发化作数据流,皮肤裂解为无数闪烁的字符,躯体如沙塔般崩塌,最终汇聚成一条通往塔顶的阶梯。
“上去吧。”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在那里,你会看到一切的起源。”
我踏上阶梯。
每一步都伴随着记忆的剥离。父母的脸、童年的街道、战友的名字……全都像尘埃般飘散。当我终于抵达塔顶时,只剩下一个最原始的问题在支撑着我:
**为什么会有这个世界?**
塔顶没有屋顶,只有一面巨大的透明屏障,像是宇宙的最后一层膜。
透过它,我看到了。
不是星球,不是星系,也不是多元宇宙。
而是一台机器。
庞大到无法估量的机器,悬浮在绝对虚空中,表面布满脉动的光路,内部运转着难以理解的逻辑结构。它的核心处,有一个不断跳动的节点,标记为:
>**SIMULATION-0**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