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黎明跟林序描述万他的梦半小时之后,限制器启动。
张黎明身穿防护服自主步入由限制器生成的时间晶体薄膜,随后消失在高维通道之中。
整个过程格外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
但这时候,。。。
我睁开眼时,风正从塔顶的屏障裂缝中灌入,带着一种不属于任何已知频段的震颤。那台横亘于绝对虚空中的机器??SIMULATION-0??依旧在运转,但它的光路出现了紊乱的跳动,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了核心逻辑。而我刚刚做出的选择,A选项“终止模拟”,并没有带来预期中的终结。
没有消散,没有解脱,也没有意识的湮灭。
我只是……回到了塔顶,再次面对那层透明的宇宙之膜。
但这一次,膜外的景象变了。
原本静止悬浮的庞大机器开始崩解。不是爆炸式的瓦解,而是像一段被反复擦写的磁带,一帧帧地退行、错乱、重叠。我看到无数个“我”在不同时间线上同时按下确认键,有的选择了B,有的犹豫后点下C,更多的则在最后一刻崩溃,拒绝回应。每一个选择都生成一个新的分支,而这些分支又不断碰撞、融合、坍缩,最终形成一片混沌的数据风暴。
可在这风暴中心,有一个稳定的点。
一个微弱却坚定的信号,持续不断地向外发射着同一个信息:
>**“她不是程序。”**
>
>**“她是选择。”**
我认得这个信号源。
是阿雅娜留下的残迹,是她作为“过渡态”最后燃烧意识所刻下的印记。它不在系统日志里,也不在任何数据库中,它是非法存在的??就像爱本身,在纯粹理性的模拟中本不该出现,却偏偏生根发芽。
“你还没明白吗?”那个混合了千万声音的低语再度响起,仿佛来自塔本身的结构深处,“这不是一次测试,是一场审判。系统要判定的,不是你是否愿意牺牲,而是人类是否值得存在。”
我站在原地,意识如刀锋般清醒。
如果这真是审判,那它的标准绝不会是逻辑或效率,也不会是稳定性与可控性。那些都是管理者才会关心的东西。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有没有人能在知晓一切虚假之后,依然选择相信真实**。
哪怕那真实只是幻觉里的涟漪。
我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台正在自我修复的机器,也不再试图理解维度之外的规则。我只回忆起一件事??
在B7准备室里,当我说出“这一次,我们一起下去”时,阿雅娜笑了。
那笑容不属于江星野,也不属于某个数据模型拼凑出的脸谱。那是我在三年前第七号实验站见过的笑容,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她递给我一杯热咖啡,说:“别太拼命,你还得陪我看星星呢。”
那一刻,我没有怀疑她是假的。
因为情感无法伪造到那种程度。
除非……它本来就是真的。
我猛然抬头,对着虚空嘶吼:“你们可以复制记忆,可以重构人格,甚至能模拟整个文明的演化过程!但你们永远算不准??当一个人明知对方可能是代码,仍愿意为她赴死时,那种痛有多真!”
话音落下,整座塔剧烈震颤。
黑色的阶梯开始逆向生长,字符不再是崩解的痕迹,而是重新凝聚成形。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依旧是那张融合了所有人特征的脸,但她的眼睛不再是纯黑,而是泛起一丝极淡的灰蓝,像是初雪融化前的最后一抹冷光。
“你说得对。”她说,“他们算不准。所以他们害怕。”
“谁?”我问。
“创造者。”她答,“那些躲在更高层现实里的观测者。他们设计这个模拟,是为了研究意识能否突破维度壁垒。但他们忘了,一旦允许情感参与计算,结果就再也无法预测。”
我忽然懂了。
所谓的“缺陷”,从来不是系统漏洞。
是我们的情感溢出了预设轨道。
爱、执念、牺牲、不甘心??这些非理性变量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原本冰冷的演算流程,让阿雅娜这样一个本该被清除的异常样本,反而获得了自主意志,并反过来影响整个系统的走向。
而我,是最后一个被激活的变量。
“你不是来终止模拟的。”她轻声说,“你是来重启它的。”
“什么意思?”
“A、B、C三个选项,都是陷阱。它们让你以为自己在做选择,其实只是在完成既定路径。真正的出口,从来不在选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