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绥此番倒是颇有我以往行事之风。”
贺绥转过身叹了口气道:“哪有你这样夸耀自己的。再说你这次行事实在莽撞决绝了些,再来一次非把人吓坏不成。”
“阿绥说的是黄友光吗?”
“也就是你,在军中也能如此随意直呼他人名姓。方才还当着祁兄直言顾将军……不过你这一招也确实能多消停些日子了。”愚蠢二字贺绥没有像萧恪说得那般坦然,说到这儿便没有再往下了,他走过来重新坐回榻边,看了下还在渗血的伤口,担忧地皱起眉,“还疼么?”
“疼啊,所以阿绥多疼疼我……”
萧恪右臂短时间动弹不得,也就不能动手动脚,只能口头上骚几句。
贺绥听惯了这些,多少适应了些,便直接无视方才那句,提起旁的事问道:“陈将军的事你怎么看?”
“陈之丞?”萧恪对这些军中将领‘一视同仁’,任说谁都是直呼其名,没半点顾忌。如陈之丞之流,他更是不放在眼里,“良禽择木而栖?我猜的。”
“你在人前说的那些关于顾将军的事……可是真的,还是诓他?”
“阿绥指的什么?”
“调离京城的缘由之类的。”
“实话啊!只不过顾樊是个不会转弯的榆木脑袋,他那脑子也就够想一件事,多了就犯糊涂。今上用他做禁军统领初时确实是看重他那性子,毕竟帝王可不想要会随时倒戈臣子或是他哪个儿子的禁军统领,而来是给茂国公个颜面,免得后世史书工笔议论他刻薄……”
“允宁,慎言。”
放眼军中无人比萧恪尊贵,自然是他想怎么说都行,但若是议论皇帝便是另外一码事了。
“阿绥放心,且不说外围有我的侍卫守着。即便没有他们,我刚刚扎了自己两刀,如今军中上下,无论是想巴结我还是忌惮怕我的,这会儿都不敢往我身边凑。”萧恪的自信也源自于他素日恶名,做那奸猾权臣就是比清流名士要多一分威慑,有胆的没胆的都不敢随随便便往他身边凑。
“唉……你还是收敛些,我也怕哪日被你吓死。”
“哈哈…阿绥不喜欢,那我日后听话便是。不过说回顾樊这事,还是要提咱们这位陛下,顾樊这样的‘忠臣’初时确实可令天子安心,但时日久了也厌倦了,君臣一心本就是个笑话,今上做不到,太子也做不到。”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萧定昊虽不似他父皇那般短视,心胸抱负也堪称人中龙凤,可东宫的位子做了这几年,戒备心或多或少跟他父亲变像了些,这样的人或许会是个有作为的皇帝,却绝不会成为一世明君。哪怕前世萧定昊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受万民歌颂敬仰,也不过是百姓苦先帝暴政久矣。
“你……”
贺绥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隐隐有嘈杂人声传入耳中,他听力极佳,立刻就站起身往营帐口走。
“阿绥?”萧恪先是还古怪,等那骚乱人声由远及近方才反应过来,“什么动静?!”
外面立刻有侍卫前来禀报道:“禀主子,是大营外来了一个异族人。功夫卓绝,弓箭都奈何他不得。”
提到异族人便只能是北燕人,只不过单派一人只身闯营却不像龚野会做之事。
萧恪立刻追问道:“敌袭?还是……嘶!”
动作大了,牵动了右肩的伤势,萧恪没绷住痛苦低吟了一声,贺绥立刻大步返身折回来把人按回榻上,嘱咐道:“你这伤不是闹着玩的,躺好了仔细养着,我去瞧瞧。”
方才禀报的那侍卫却大着胆子横了一步拦住了贺绥前路,低头禀报道:“侯爷,那闯营之人直言是替北燕主帅给主子带一封信,这才在外面闹着要见主子。”
萧恪闻言不由皱眉,他已知龚野和他同为重生之人,那么前世齐燕之争诸多细节对方必然清楚,而这点名送信给他的举动让萧恪心头升起一丝凝重。
“过来替我更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