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
原本止住的眼泪又盈满眼眶,季舒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被情绪和激素所控制,乱七八糟的,“你是真的心疼我,在意我的感受吗?”
“跟我道歉,说的这些,是出于责任吗?只是为了这个家能平稳地过下去吗?”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掉眼泪。
温热的泪从漂亮的猫眼石眸子里流出来,她咬着唇,嘴唇微颤,鼻尖红得很,像小兔子,也像溪边的小鹿。
裴远之也有些无奈,他明明按照朋友所说的方法在做,但为什么季舒楹却反而更难受了?
她是水做的吗,为什么说哭就哭?他哪句话让她又不开心了?
他在意。
很在意。
比想象中的,一开始预计的,还要在意得多。
像万千根密密麻麻的针刺过,远比看见她和陈向榆的合照还要难受。
裴远之轻轻叹息,握紧她的手腕,“我的问题。”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原谅我,可以吗?”
他的左手手背轻轻摩挲她的面颊,很缱绻的力度,右手牵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将热度源源不断地渡给她。
季舒楹不说话,眼泪还在掉。
他道歉了。
但她还是不开心。
她不知道她要什么,就是一昧的委屈,一昧地想掉眼泪。
生理盐水在此刻变成情绪的载体,变成心脏跳动的传递,所有的情绪都在液体里。
哄不好她的眼泪,裴远之干脆低头,吻她的泪。
从面颊的泪痕到眼尾的水意,薄唇一一掠过,舌尖轻卷着,一点点的,将那些轻而温热的泪珠统统吻去。
含蓄而克制的,内敛而深沉的。
曾经撒在他心上的那把海盐,裴远之竟然从中品出几分甜味。
被吻得仰起了头,季舒楹无意识地启唇,呼吸渐渐的,乱了,重了,心跳声也失衡。
不再是微凉的温度。
他的唇和她的面颊一样烫。
仿佛热度钻进了皮肤,捂热到心尖里去。
吻干净了眼泪,季舒楹感受到裴远之含着她的耳尖,缓慢而又温柔地碾磨。
像整颗心被人温柔地捧在掌心里。
交颈依偎,耳鬓厮磨。
听到他在她耳边说——
“心疼你,在乎你,不只是出自责任,而是缘于心意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