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唐晚洲毫不犹豫的答应,但立即又道:“你必然从岁月古族拿到不少好处!所以要我助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以他们二人的交情,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九死一生的路,唐晚洲也绝不可能拒。。。
黄龙剑的脚步踏在崩裂的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一段过往。地脉翻涌如怒龙出渊,残碑自深渊中缓缓升起,通体漆黑似能吞噬月光,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流转。那不是文字,而是某种远古意志的呼吸??元始法则的真实载体,承载着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律令。
青衣女子所化的神像屹立于九重血柱之间,青雾缭绕中双眸无悲无喜:“你可知历代触碰此碑者,皆化为灰烬?他们的骨血渗入地脉,成为维系大阵的一缕薪火。”
“我知道。”黄龙剑声音低沉,却穿透风暴,“我也愿意。”
他体内第八条长生锁已然断裂一半,鲜血从七窍渗出,却被周身燃烧的金色经文蒸腾成雾。那是《长生经》最禁忌的篇章??“焚命篇”,以自身寿元与魂魄为祭,换取短暂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力量。传说中唯有真正觉醒破妄之眼者方可修习,否则识海即刻崩塌,形神俱灭。
南宫咬破指尖,在玉竹上划下最后一道血痕。光明圣霞骤然暴涨,化作万千光羽环绕众人头顶,形成一片浮动莲台。她轻声道:“我曾听师尊说过,元始并非统治万物的权柄,而是……最初的那个‘问’。”
“问什么?”费朗冰喘息着问,刀锋仍在滴血。
“问??这世界为何如此?众生为何受困于生死轮回?若一切皆有定数,那最初的秩序,又是谁定下的?”南宫抬头,目光穿过层层雨幕,落在那尊神像之上,“所以守碑人真正的使命,不是守护,而是等待一个敢于质疑的人出现。”
霍庭夜咧嘴一笑,战戟猛砸地面:“老子不懂这些弯弯绕,但我明白一点??谁不让咱们活,咱们就砍了谁!”
话音未落,一道血柱轰然炸裂!李唯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引动紫霄雷印,将逼近的藤蔓绞成齑粉。沈羽旧部三人接连倒下,身躯被根须贯穿,但他们临死前仍死死握住兵刃,将残余真气注入黄龙剑脚下的金纹之中。
“来吧。”黄龙剑抬起剑,剑尖直指神像眉心,“你说元始是审判,那我就以凡躯接下这一判!若我败,不过一死;若我胜??”他顿了顿,嘴角溢血,眼神却炽烈如星,“那就让这虚假的永恒,随我一剑斩断!”
剑未落,意先至。
整片空间仿佛凝固,时间如冻结的河流。黑暗泉眼旋转到了极致,幽光汇聚成漩涡,竟开始逆向抽取九道血柱中的能量。原来,虚渊之眼并非单纯灾厄之源,而是上古时代用来平衡命泉与混沌的“对称之核”。当它与元始残碑共鸣,便能短暂重构天地法则的支点。
青衣女子终于动容。
“不可能……虚渊早已封闭三百年,怎会回应你的召唤?”
“因为你忘了。”南宫冷笑,玉竹轻点虚空,“当年封印它的,并非皇族血脉,而是守碑人心甘情愿的牺牲。而今,我们七人同心赴死,这份执念,不正与当年相同?”
神像微微震颤,青雾翻滚不定。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画面:一位白衣少女跪在碑前,亲手将自己的灵魂嵌入阵眼,只为阻止一场浩劫。而如今,眼前这群蝼蚁般的存在,竟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你们……真是愚蠢。”她喃喃道,语气却不再冰冷。
黄龙剑趁机跃起,身形化作一道金虹,撕裂血柱封锁,直冲神像面门。第八条长生锁彻底崩断,他的右臂瞬间枯萎,皮肤龟裂,露出跳动的筋络与森白骨骼。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将整口精血喷在剑脊之上。
“逆命刻痕,归位!”
刹那间,剑身浮现万千符文,皆是从血八关铠甲上拓印而来,又经白魇融合、闻人听海追杀、边军血战层层淬炼,最终凝聚成一道独一无二的“弑神印记”。这印记不属于任何传承,只属于这一路走来的苦难与决绝。
剑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撕裂苍穹的光芒。只有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像是冰面裂开第一道缝隙。
神像的额头,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蛛网般蔓延开来。青衣女子发出一声悠远叹息,身影逐渐虚化。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散入风中,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温柔。
随着神像崩塌,九道血柱逐一熄灭,椿城大阵瓦解。墙体上的符文回路尽数黯淡,那些缠绕百年的藤蔓枯萎脱落,露出其下密布的骸骨??竟是历代失踪的修行者,他们被活生生炼成了阵基!
“这就是所谓的守护?”南宫痛声道,“用无数无辜者的性命,维持一座腐朽的秩序?”
黄龙剑单膝跪地,手中剑插入残碑裂缝之中。碑文忽然亮起,一行行古老文字浮现空中:
【元始既灭,万象当新。
继任者,需以七罪洗心,九难砺志,破三重幻境,方可执掌法则更迭之权。】
“七罪?”霍庭夜抹去脸上血污,“咱们一路上杀的杀、骗的骗、夺的夺,哪样没干过?”
“这不是世俗之罪。”南宫望着碑文,“是内心的背叛、恐惧、贪婪、懒惰、嫉妒、傲慢、绝望……我们在逃亡途中,每一个抉择背后,都有这些阴影在拉扯。”
黄龙剑闭目回想:他曾因怀疑同伴而暗中设局;曾在重伤时想弃众人独自逃生;也曾因仇恨几乎失控斩杀俘虏……的确,他们都不是纯粹的英雄,只是挣扎求存的凡人。
但正是这份真实,让他们走到了这里。
“那么……九难呢?”费朗冰低声问。
话音刚落,大地再度震动。原本已消散的黑暗泉眼中,竟浮现出九道模糊人影,个个气息滔天,宛如上古遗民。为首一人披黑色斗篷,手持断尺,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