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着嗓子,低头的瞬间,泪珠砸在了薛蕴容手背,突如其来的滚烫让她一惊。
下一瞬,越承昀终是没忍住,倾身扣住她的肩,紧紧锁住了她。
他双臂似铁链,颤抖着,眼泪浸湿了薛蕴容的衣衫:“明日我们便去冀州。你信我,我真的全改了,你别不要我。”
“我没说……”薛蕴容的手悬在半空,放哪也不是,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可她不明白为什么。
“阿姐,阿姐!”薛淮敏在殿外看够了烟花,心中高兴,可环顾四周未见二人,便急急跑回了殿内。
这些时日,薛淮敏身体愈发康健,也能自己独自骑马沿着马场慢行了。
临到跟前,薛淮敏才发觉不对:“阿姐,姐夫怎么哭了?”
童言无忌,声量也未作遮掩。
紧随太子身后的几位大臣脚步一顿,面面相觑。
“他醉了。”对上薛淮敏天真的目光,薛蕴容艰难开口。
也许真的醉了吧,醉鬼最不讲逻辑,不是吗?
只要他真的听话,其余都随他吧。
又心软了,她想。
*
第二日是初一,自然无法立即动身去冀州。但此事宜早不宜迟,出发行程最最终定在正月初六这日,对外便称作公主要与驸马访游名山。
自除夕宫宴后,惊鹊惊奇地发现殿下与驸马之间似乎萦绕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二人之间仿佛有一根绳子,殿下不悦时,绳子便拉长,驸马亦会注意分寸。可若殿下并未及时表态……
“瞧什么呢。”秋眠一进院,便看见惊鹊扒着门边,“你如今已是公主身边正经的女官了,怎么还是如此毛躁。”
去岁廿九,惊鹊正式升职,从今往后与秋眠一样,都是公主的近身女使了。
“没什么。”惊鹊放下手,站直了身子,还是没忍住,“秋眠姐,明日殿下真的要与驸马一道?”
“蠢话。”秋眠睨了他一眼,“殿下自有打算,以后少提这种话。”
秋眠言语制止了她,心中却想到除夕夜驸马回府双目通红、泪痕未干的模样,心叹真是时事易变,有朝一日竟能看见驸马这般示弱。
“殿下出行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秋眠回神,催促道。她这几日忙于公主交代的年节备礼,公主身边的事宜尽数交给了惊鹊。
还未听到回应,屋内传来动静。
越承昀紧紧跟着薛蕴容走出来,口中念念有词:“阿容,我都收拾好行装了,绝无错漏,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秋眠讶然,扭头一看,惊鹊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神情。
薛蕴容被他黏了许久,心道此人真会顺杆往上爬,给一个好脸色便灿烂。忍无可忍,终于站定回过头警告他:“越承昀!”
被点到名的人立刻站直了。
还真有根绳套在驸马脖子上,惊鹊觉得自己已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