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家里等他。
背着塞着满满当当的双肩包,手里提着四袋特产的沈季平站在熟悉的家门口,突然觉得嘴巴发苦。
他借着月光走进屋子,拉开灯,将自己买的东西都堆在墙角。
坐在桌子前,沈季平看到自己提前寄回来的那封挂号信。
他明明告诉父母,自己回来的时间。
他特别在信里交代,天冷了,自己又是夜里到站,不用爸妈特意去接站。
所以自己一个人从蓉市火车站出来,再挤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沈季平不难过。
自己背着几十斤的行李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季平不难过。
甚至在他推开门的前一刻,还特意放轻动作,生怕自己吵醒了熟睡的家人。
结果,打开门的一切,嘲笑着自命不凡的沈季平。
他像一个小丑一样,体谅家人,结果呢?
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今天回来。
沈季平默默地换了身衣服,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床铺上,甚至都没有被子。
沈季平点亮煤油灯,打开柜子翻出自己的被子,借着昏黄的灯光铺好,一股霉味呛得他连连咳嗽。
眼泪都差点呛出来。
沈季平躺在床上,褥子也散发着陈旧积年的气味,仿佛从他离开家那一天,到现在,他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变过。
母亲甚至都没把他的被褥拿出去晒一晒。
哪怕她知道自己即将回来。
沈季平翻了个身,伴随着赶路的疲惫和难以言表的落寞入睡。
第二天早晨,沈季平起床。
将屋子简单打扫一番,正在厨房煮粥的当口,沈父沈母和沈觉民回来了。
沈觉民一进门就闻到了小米粥的香味,看到站立在灶台前的高大身影,沈觉民高兴地扑过来,“哥,你怎么回来了?”
沈季平看着笑得天真烂漫的弟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昨晚刚到。”
跟着进门的沈母看到大儿子,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季平,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信上说,你不是小年前到吗?”沈母边说边走向沈季平放在墙角的网兜,蹲下身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沈季平看着假装忙忙碌碌,却不肯喝自己对视的母亲,第一次萌生出一种想戳破一切的残忍。
“妈,今天就是小年。”沈季平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