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她为什么会在宫里?念头一闪而过,当务之急是立刻把他搜寻到的线索让陛下知道,裴素心只好暂时按下不表,迅速朝宫里飞奔离去。
虞听晚驻足了片刻,男人的目光并未为她停留多久。他看起来精神得很,看来之前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
宫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等候。瞧见虞听晚,程珺童上前道:“他们又找你什么事?”程珺童特意来接她回家,虞听晚挺感动,上了马车以后把发生的事情跟程珺童说了,程珺童道:“那你以后就是织造坊的绣娘了?”
虞听晚略有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嗯了声,程珺童喃喃,“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虞听晚道:“不好不坏吧,不清楚。总觉得越来越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程珺童的心也仿佛是蒙上一层乌云,她想了想,想出个主意来,“要不然找裴素心说说吧。”
虞听晚一顿,脑海浮现出方才看到裴素心的场景,“他回来了。”程珺童愣了下,“他之前出去了?”
裴素心出京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虞听晚点点头,“他之前离开京城,不知道办什么事情去了。”程珺童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们两个和好了?”
虞听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他看起来很忙,应当是有要紧的事情,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了。”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和裴素心有过多接触。
总得慢慢忘记他才是。
程珺童道:“你的事怎么能算作小事,他要紧你得很。”虞听晚按住她的手,严肃道:“珺童,别去找他。”程珺童愣了下,看出什么,“你真打算与他断了。”
虞听晚点点头,“道不同不相为谋。”程珺童宽慰道:“话不能这样说,只要你在京城一天,他就放不下你。如果你真的想和他断了,得离开这。”
虞听晚沉默,“我想着,只要长久地不和他来往,还是能断的,这京城这么大,我和他又不是一类人,碰不上。”
程珺童心想,可是你能放下,裴简放不下啊,你在京城一天,他就惦记一天,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程珺童道:“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既然他回来了,我倒有件事要找他。”虞听晚抬眸,“什么事?”程珺童道:“他之前是不是答应小裴怜,要教他练箭来着?”虞听晚怔住,她怎么毫无印象?
程珺童道:“哦,那天好像你们吵架,你回屋去了。反正他答应了人家,这几天小裴怜天天缠着我,让我把裴简弄过来教她练箭。”
裴怜很少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上次看到投壶,她就很感兴趣,虞听晚没有意见,“好,那你联系他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程珺童道:“你真不打算见他?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虞听晚打断她道:“珺童,你再说这些,我可就要生气了。”程珺童无奈,“好好好,不说了就是。”
……
幸好皇后娘娘给她开了特权,虞听晚虽然多了个织造坊的差事,和平时却也没什么两样。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京城发生一桩大事,一位官员被斩首示众,许多人前去围观。刚好虞听晚在街上,看到了行刑的一幕,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头颅便被生生的砍断。虞听晚看完以后,做了两天的噩梦。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梁平虽然也时不时的有案子,可却很少要人的性命。平时听到都觉得可怕,亲眼看到以后,给她的震撼直接上升到了心理层面。
程珺童照顾她两日也不见好,大夫说是心病,程珺童依稀猜到可能和那天看到行刑场面有关,于是想办法叫来鹤安,问他能不能把裴简叫来,说说看是什么情况,或许虞听晚知道那人为什么被杀,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鹤安道:“侯爷最近有些忙,我试试看。”程珺童拧眉,“我当然知道你们忙,忙的连出京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可我们家晚晚连续烧了两日,你们再忙,难道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办不到吗?”
鹤安察觉出程珺童有在怪他,声音稍微软了些许,“事出紧急,连我都没有准备。”他顿了顿,“珺童。”程珺童环胸,侧过身去不搭理他。鹤安手腕稍微一转,忽然变出一朵小粉花出来,他递给程珺童,“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程珺童瞄了眼,她太清楚鹤安是什么脾性的人了,让这个死木头哄一次,真是少见。程珺童没那么气了,道:“反正虞听晚要是出什么事,裴简就等着后悔去吧。”
她拿走小粉花,气鼓鼓地离开。
当天晚上,虞听晚困在梦魇里。梦里那名犯人被砍头的场景无限循环,虞听晚冒了一身的冷汗。
裴素心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她小脸惨白,额头上沁出密集的水珠,轻轻一摸,都是凉的。
人越是困在梦魇,越容易出事,裴素心低声,试图把她唤醒。过了会,虞听晚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裴素心的脸,她愣了下,虚弱道:“怎么是你?”
裴素心说不上什么滋味,“你希望是谁?”虞听晚别过头,裴素心拿来潮湿的毛巾覆在她的额头上,瞬间一阵凉意袭来,脑袋清爽了不少。虞听晚道:“你不是很忙吗?”
裴素心在旁边坐下,叹了声息,“再忙也不能不管你啊。”话语里浸润着无奈,裴素心大概从鹤安那听说虞听晚为什么高烧不退,于是道:“你还记得我死后,你在梁平遇到过一次暗杀吗?”
虞听晚昏沉的脑袋迟钝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闷闷的嗯了一声,“怎么了。”裴素心道:“想杀你的人叫柯凤东,那日你在刑场上看到的犯人是他的爪牙,他们不仅想杀你,还想杀我,杀害康王殿下,是大姜的害群之马。”
裴素心道:“晚晚,他死的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