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周承礼继续道,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我周承礼的夫人,想做什么,还无需看旁人脸色。区区几句流言蜚语,难道还能掀了天不成?”
“放手去做吧,天塌不下来。就算真有什么事,有我。”
有我。
简单的两个字,稳稳地落在了姜穗穗的心头。
这一刻,姜穗穗忽然觉得,这个被迫绑定的夫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好。”她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了,多谢太傅大人。”
周承礼看着她眼底释然的光芒,心里那点因为被麻烦而升起的别扭感,也莫名消散了些许。
算了,随她去吧。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别惹出通天的大祸,这点小事,他担着便是。
得了周承礼那句承诺,姜穗穗心里踏实不少,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
姜家药铺的位置不错,就在城中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面上。
一大早,药铺伙计就已经按照吩咐,在门口摆开了一张简单的长桌。
姜穗穗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街上行人还不多,但药铺门口已经稀稀拉拉排了七八个人。。
看到姜穗穗,一个穿着灰布短褂、头发花白的老汉局促地上前。
“敢问……您就是周太傅家的夫人?真是您来给咱们穷人看病?”
姜穗穗如今瘦下来,容貌清丽,气质沉静,与传闻中大相径庭,也难怪他们不敢认。
她温和一笑,点点头。
“老丈放心,是我。今日起,每日上午一个时辰,我会在这里为十位乡亲免费看诊施药。大家按顺序来就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排队的人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姜穗穗也不耽搁,洗了手,在桌后坐下。
她看诊极有耐心,望闻问切一丝不苟,语气始终平和。
药方也是尽量选低廉的,就算遇上重病患者,也毫不含糊,一切费用算在她私人账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十个名额转眼就满了。
后面没排上的人虽然有些失落,但见她言出必行,态度又如此亲和,也都安心散去。
头几天,一切顺利。
姜穗穗有太傅夫人的名头,加上她实打实的医术和仁善之举,很快就在附近传开。
这日,她照常来到药铺坐诊。
排在第三位的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汉子,面色蜡黄,捂着肚子。
轮到他时,他哼哼唧唧地坐下,不等姜穗穗开口,就先嚷嚷起来。
“哎哟……夫人啊,您可得给我好好瞧瞧!我这肚子疼得……快要了命了!前两天找别的郎中看了,说是……说是得了痨病,要花好多钱治!我这穷家小户的,哪里拿得出钱啊!听说您这儿免费,我就赶紧来了!”
姜穗穗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痨病乃是重症,传染性强,症状也绝非仅仅是腹痛。
而且看这汉子的气色和精神头,可不像久病缠身之人。
她心里起了疑,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伸手搭上那汉子的脉搏,仔细诊了起来。
“这位大哥,你这脉象虽然有些虚浮,但并无痨病之兆。舌苔腻,腹部微胀,更像是饮食不节,加上受了点风寒引起的肠胃不适。”
那汉子一听,立刻拔高了声音,表情夸张。
“什么?不是痨病?不可能!那之前的郎中明明说是痨病!夫人,您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您这免费的,就看得马虎?”